看殿下还能困守多久!陛下急急召臣从虎牢回援寿阳,不是叫臣陪着殿下关上城门躲清闲的!”
刘铄不快,但是他此刻全无主意,也只能仰仗面前这位坏脾气的将军,撇撇嘴说:“城中只有一万千兵卒了,将军若是执意要打,孤便拨八千人与将军,留两千守城。
不过,据说拓跋仁那一支有八万人,我们再强,也没有以一敌十的能耐吧?”
刘康祖慨然道:“他都送上门来了,我们为何要逃避?寿阳城外的尉武地势险峻,适合迎战。
既然殿下肯将兵力付与下臣,下臣自当勉力,不胜则马革裹尸还!”
刘铄既钦佩他的气概,但也觉得他迂阔得好笑,又撇撇嘴算是答应了。
八千个江左子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压根被血腥的战争给折磨麻木了,听说即将迎战八万骁勇剽悍的北魏大军,都是木木然握着手里的长枪和长矛,不则一声。
刘康祖站在这些男儿面前,望着一张张或年幼、或老迈的脸庞,突地有些心酸。
原本打了几遍腹稿的激昂陈词,刹那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缓缓踱步到军伍前面一个执戈的少年面前,轻声问道:“你多大了?”
那少年郎愣了愣,然后努力挺了挺胸膛,大声说:“我今年十六!”
刘康祖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这少年的肩膀,少年龇牙咧嘴的,却撑着没让肩膀歪斜下去。
刘康祖又问:“你是军户人家?”那少年摇摇头:“我原是兖州民丁,陛下诏下征兵,我年满十五岁,军书一到,自然脱不得兵役。
再者,我服役,家里阿父和阿弟就可以免了。
”
刘康祖捏着他肩膀的手不由又加了几分力,直到听见那少年“哎哟”一声,才醒过来似的松开手,问:“那么,操练过多久?”
少年憨憨笑道:“也就五月入营时操练过,如今每日一餐正餐,肚子饿得慌,练也练不动。
”
这些都是“忘战已久,士不习兵”的半路士卒。
刘康祖眉间两道纹路似乎更深了,却笑了笑道:“好儿郎!有志气就好。
”他目光瞥得更远,环视了一番这八千子弟,不觉间已经泪下,而声音梗塞:“诸位!明日一仗,没有退路。
我知道诸位有家有口,也盼着舒舒坦坦种几亩田,过好小日子。
可是,贼军来袭,打不打,我们已经没的选了。
拓跋焘素来心狠手辣,若是寿阳城破,大家惟死而已。
明日拼一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