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敌军大举进攻玉泉关,相比百里之外的战况胶着,此刻的帝京倒是一片祥和,满目喜庆。
凌思思几人的计划仍在暗中推进,一切如火如荼地进行,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登基大典前一天,为了明日与登基同时举行的封后仪式,彷彿是为了补偿先前大婚之日的缺憾,靳尹特地按着民间成婚的习俗,补足了凌思思封后的体面。
丽水殿内的蜡烛比平时多了一倍,案头、床头乃至墙角,都是成排的红色喜烛,室内点点光明晕染成一片,几乎让人有些眩晕。
帐子换成了旖旎的红色,凌思思坐在妆台前,百无聊赖地卸下头面,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也是漫画剧情的最后高潮,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事实上她的内心比谁都忐忑。
她出神地想,没有注意到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影。
靳尹走到她的背后,捏起梳子握住了她的头发,凌思思瞬间绷紧脊背,瞪着他:「你干嘛?」
「梳头。
」靳尹抿了抿唇,回答言简意賅。
「梳什么头,我又不是自己没手……」凌思思下意识地开口,不防从镜中瞥见他瞬间一暗的眼神,吐槽戛然而止,转道:「按照习俗,成婚前一天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殿下这个时候来,就不怕坏了运气?」
凌思思必须承认,她是怂了。
被黑月光这么阴森森的眼神注视着,还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大半夜,谁不怕啊?
必须认怂!
靳尹从镜中长久地望着她的脸,少女向来娇艳的红唇顏色有些褪了,咄咄逼人的艳丽感却消失了,她双眸明亮,肤如照雪,较记忆中增添不少俏丽之色。
半晌,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頷,眼底浮现出冰凉而满足的笑意,「思嬡啊,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凌思思浑身僵硬,被他看似柔情地捏住下頷,强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两人贴得极近,少年储君俯身在她肩上,贴着她的鬓边,从镜子里看来就像是情人间最亲密无间的举措。
他侧过头,慢慢靠在她肩膀上,牵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几乎是在恳求:「思嬡,叫我一声好不好?」
她从镜子看着他,偏偏保持沉默,抿了抿唇,木头人似的坐在妆台前。
他等不到回应,暗叹一声,眸中黑得深沉,望着她的目光迷离而复杂,他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缓缓下滑,来到了她身前系着蝴蝶结的寝衣系带,两指一捏,不安分地就要解开。
浅粉色的宽袖从背后落下,里面还穿着一件真丝襦裙,凌思思大惊,来不及细想更多,当即伸手抓住他还欲得寸进尺的手。
「殿下!……这不合规矩。
」
「怎么不合规矩?本宫现在万人之上,所做所为皆是规矩。
」他扯唇一笑,凉凉道:「到了明日,我便是与日月同光的新皇,你是我唯一的皇后,不过一夜之隔,早晚又有什么区别?」
他手上微一用力,便将凌思思转个身来,禁錮怀中。
凌思思不想他竟会突然发疯,不顾礼法,于今晚闯入她的寝殿,其他人都被她早早赶回去休息了,殿中只有他们二人,若他真要对她做什么,只怕是叫天不应。
她心中惊惧,偏偏半个身子被他禁錮,动弹不得,隔着不算厚实的衣裳,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块,他能感觉到凌思思此刻急遽的心跳。
一下一下,都是为他而生。
这种尽在他掌握的感觉,令他发自内心的愉悦,靳尹演角泛红,眼底有翻腾的巨浪,沉积多年的旧梦化作满腔情意,消融于窗外渐深的夜色。
他神色一敛,捏住她下頷的手一个用力,低头吻在她的唇角,吞没了她即将出口的痛呼。
凌思思睁大眼睛,心里怕得要死,又觉噁心,挣扎着要推开他,可他拥得那样紧,让她根本没有抗拒能力,下頷被他紧紧捏住,儘管是含着克制的温柔,但她仍觉不适。
「唔……」
不……不行……不可以啊……
凌思思拼命挣扎,也只堪堪偏过头,让那一吻落在唇角,可猎人的目标又怎会只有一亩田地,他要更多,要的是全部,他要她全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属于他。
靳尹眸色幽深,吻在她唇角的薄唇又要去吻那抹娇艳,凌思思察觉到他的意图,慌乱地挣扎中,眼角馀光瞥见了一旁妆台上的香水瓶,临机一动,趁着靳尹不注意,伸手搆住了装着香水的琉璃瓶,将之翻倒在地。
装着香水的琉璃瓶摔落,发出“哐啷”的一声响,一时间,浓郁的蔷薇花香顿时瀰漫开来。
如此剧烈的动静,果然令他停手。
薄唇停在距她不过一息的距离,靳尹垂眸看着双颊緋红、目光闪烁的凌思思,不过短短一瞬,随即他便松开手,还了她自由。
「忍了太久,本宫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她抬手抵唇,一双杏子眼戒备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凌思思总觉得今日的他很是诡异。
「你是个骗子。
」靳尹薄唇轻勾,笑得很诡异,忽然拥紧了她,在她耳畔轻喃:「但是没关係,因为我已经原谅你了。
这一次,你只能是本宫的。
」
上一次,凌思嬡与他走到了由爱生恨的地步,生死不见,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凌思思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是用力地去掰他环在她腰上的手,随后很快戒备地起身后退几步。
有了方才的意外,她现在看他便如看着洪水猛兽,由不得不戒备。
她抿了抿唇,儘管内心狂乱如风,可紧要关头,她不敢洩漏一丝一毫的玄机,惹得他起疑,强忍着噁心与惊惧,扯出笑容,僵硬地道:「殿下太着急了……你我是夫妻,等到明日大婚之后,再无其他,岂不是更好,也不急于一晚啊。
」
「是不急于一晚。
」靳尹眼神闪烁,讳莫如深的目光在她身上无声打量一圈,方道:「也罢。
待明日大典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再无其他能阻碍我们,届时……本宫便再送你一个礼物,以贺你我新婚之喜。
」
凌思思一愣,直觉他话中有话,「礼物……?那是什么?」
「既然是惊喜,那自然要保密,明日……你便会知晓。
」
靳尹似乎铁了心不告诉她,任凭她想破了头,也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但见他笑而不语,拂了拂衣袖,便如来时悄无声息地离去。
凌思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骂他倒是像鬼一般,来去无踪,神出鬼没!
维桑自门外角落一闪而现,望着夜色中远去的人影,眸中划过一抹寒意,沉声问道:「属下来迟,未能及时发现,小姐……可好?」
「……我没事。
」凌思思抬手抹去唇上他残留的气息,用力地像是除去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方才屋内的动静,旁人没听见,维桑却是清楚的,他赶来时,靳尹已然进得房中,他不好现身,只能看着凌思思被他欺侮。
维桑低着头,紧紧攥拳,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凌思思沉默许久,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馀悸犹存的同时,亦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联想方才靳尹似乎另有深意的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