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今早外面突然来了好多说是大理寺的人,将整个丽水殿包围起来,说是要捉拿宴会上的要犯……」
「要犯?什么要犯?」
凌思思心下不安,正皱眉欲问,不防窗外响起一阵骚动,像是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当即坐不住,随手抓过架上的披风,便随碧草往院子走去。
院内两侧站了几列官兵,院中一身着官服的男子侧身立着,而在他身前正站着一个人影,那是……端午?
还不等她开口,那身着官服的大理寺卿已率先开口:「端午,宫宴偷换食材一事,你可认罪?」
端午背对着房门,他孤身站在院内,金黄的日光洒落院内,划开一道分隔光明的斜线,而他就立于光与影的交界,彷彿立于一个分割的世界。
凌思思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却听见他不带任何一丝情绪的声音道:「我认罪。
」
话音落下,顿时激起千层浪。
廊下围观的宫人们闻言,惶惶不安的脸上都因端午这句话而涌上惊讶与怀疑。
凌思思耳中顿时充斥着宫人们碎碎私语的嘈杂,脑海一片空白;身旁的碧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停下朝他迈出的脚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维桑亦是咬牙,伸手按向腰际的长剑。
怎么回事?……为什么?
怎么会是端午?
端午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为什么要认罪?
脑中顿时涌上一连串的疑惑,复杂的思绪搅乱成一团,宛如浆糊般全糊在一块,全然无法思考,也根本听不明白端午在说什么。
她将视线投向院里的端午,希望眼前只是一场幻像,他能再度开口,说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都是假的,他没有做这些事,根本不是他。
可没等来他的辩解,大理寺卿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已然响起,道:「嫌犯端午于宫宴行不轨之事,罪涉不敬,即刻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
他摆一摆手,只见四周朝前走来几个官兵,伸手就要将端午带走。
「住手!」
殿内斜出一声娇叱,将空气冻凝,凌思思冷着脸走到院中,拦在端午身前。
「我的人,你们凭什么带走?」
「凌侧妃,臣此次是奉了太子旨意,特来捉拿宫宴要犯,还请侧妃莫要为难。
」
大理寺卿眸光微动,心里暗叹这桩苦事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谁不知道这凌侧妃为太子宠妃,背后又有首辅撑腰,素来狂妄娇纵,谁也动不得。
但动不得,又要如何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
左右都不对,总是得得罪一个。
「我知道。
我是问你,要抓犯人,干什么跑到我这里来抓人?」
「有线索指出端午当日出现在御膳房,方才端午也已亲口承认罪行……」
「所以你们有证据,直接证明是他做的吗?」凌思思挑眉,抬眼瞪着大理寺卿,冷道:「就凭这随便一句,你们就认定他是犯人了?听过无罪推定没有?这审判论罪还得经过层层审问,需有证据直接证明是他做的,才能论他的罪,否则在没有证据证明前,一律都推定为无罪。
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却还敢侵门踏户来我丽水殿抓人,是不把我这个太子侧妃放在眼里吗?」
凌思思容貌娇艳,笑时看着生俏灵动,怒时则带着一股灼目的气焰,无端透出迫人威压,压得人不得不低头。
她恶名在外,眾人本就怕得罪于她,如今又教她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显然很是忌惮。
她搬出身份压人,眾人不敢接话,唯独大理寺卿身为领头之人,不得不顶着她冰冷的目光,回道:「臣不敢,臣亦只是公事公办。
方才所言,这宫人亦供称不讳……」
「公事公办?那你这大理寺的人堂而皇之闯入后宫女眷居所,难道也算奉公守法?」
她这话明显是强词夺理,宫规虽明令前朝后宫不得来往,但事出有因,他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捉拿要犯,自是站得住脚。
大理寺卿深知若任她再继续胡搅蛮缠,这件差事或许永远也没有办好的一天,索性快刀斩乱麻,板起脸来,正色道:「凌侧妃慎言。
臣来此乃奉太子之命,捉拿要犯归案,还请侧妃莫要为难。
」
「若我偏要为难,不让你们带走人呢?」
凌思思知道她怕是拦不住他们,但若是让他们就这样贸然带走端午,只怕要再拉他出来就难了。
她大概知晓,靳尹这么做是要找人来顶罪,当那个安抚西启怒火的代罪羔羊。
但端午是她亲自带回来的人,她不能让他们带走他。
「若侧妃执意如此,臣也只能大胆,冒犯了--」
大理寺卿内心一横,抬手一挥,眼看几个官兵即刻上前将凌思思及端午包围起来,大有不惜朝她动手的意味。
凌思思抿了抿唇,一旁的维桑伸手拔剑,将吓呆的碧草护在身后,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混乱之中,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院内紧张的氛围,道:「不用吵了,是我做的。
」
「端午你……」
一旁的碧草闻言,忍不住欲上前问个明白,却被维桑伸手拦住。
端午此番贸然开口,明白的将罪行揽在身上,听在眾人耳里便是自认,承认他就是那个私自调换宫宴食材,侮辱西启使臣的人犯。
「端午!」凌思思走到端午面前,死死盯着他的脸,「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事情是我做的,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