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止和桑夏一同回到了淮石县,桑家的古宅。
离家数日,阿止总觉得已经对家里有些陌生,容容的逝去,就好像什么东西永远的消失了一角。
哥哥的快马一定已经把资讯传给家中,刘厨娘大约已经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阿止本想找她道歉,谁想到刘厨娘见到她的时候,先就哽咽了。
对她说,三小姐,那孩子的在天之灵,也会感激您的施救之恩。
感激?
阿止想,她有什么值得感激的,她失败了,因为这样的失败,因为某个环节的大意,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没有帮助任何人,甚至没法帮助她的小伙伴做什么……而是在那个场景之下,让他绝望的等待,让他被那群坏人伤害,死去……
桑夏大约是很忙,据说从郡县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譬如说太守石虎到底是在哪一个时期和妖魔交换了契约,然后生食大量的孩子,以供奉给体内的妖怪?譬如说他一直在开採金砂,用于炼丹,成药,但是有一些帐目上的金砂却不见了……譬如那失踪的大巫师究竟是什么人,好几个附近的县城都没有那个人的踪影……阿止回家就翻看了卷宗,郡县的新任太守大约朝廷很快就会调度下来,但阿止没有找到那日和悟哥哥一起遇险的那浑身是金砂的怪物的任何资料,事实上太守石虎供奉的妖兽大约就是那个怪物,延年益寿的金砂就是从那东西的身上掉落的,阿止只是把这件事告诉桑夏,他告诉她自己会去查证,当然阿止也说了在那个洞穴遇到失去记忆的大哥哥,然而阿止却没有具体的说出,是怎样遇到他的。
桑夏知道阿止有所隐瞒,但是他打算直接去问那个小子。
他没有妹妹年龄那么小,也就自然没有阿止那么好被糊弄,至于那个人是不是邻国滨水大泽的奸细,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为何会出在古怪的洞穴,这些事他一定会弄清楚。
但目前还算清白的是,在从郡县带回来的那群人里,的确没有哪一个人见过这位奇怪的不会说话的青年。
因为要留在桑家,桑氏一族有很多法规和秘密,也因此,那人进入主宅的第一天便被赐了姓,叫做桑悟。
自夏家的第二个女儿桑怀芝入宫之后,桑家的古宅就经常无人照应。
阿止也不知道桑夏是怎么和悟哥哥沟通的,那日她一直很担心的想去偷听墙角,等到二人相安无事出房门,阿止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桑夏做了一个有些反常的决定:虽然暂时允许桑悟留在夏家的老宅,但是他不被允许进入主屋,只能和一般僕从一样住在主屋週边的竹林,不能白吃白住,要去做杂役活帮工才能留下。
桑夏毫无待客之道,阿止气到不行,只想等着桑夏前脚赶紧出门,但这次,桑夏竟然把从小随身的侍从天宝和天浚留在家里了。
这二人,常年跟着桑夏行军打仗,虽然是侍从,但,这二人事实上却是夏家的老将军亲手挑选训练给儿子的护卫和死士。
阿止完全没想到哥哥会把这样的两人留在家里。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那些规矩,但此次事件,让我觉得你一点规矩也没有,的确是该管管了。
罚你禁足一个月,在家好好抄写————”
桑夏想到阿止,从第一次看【女则】就对书上的内容挑三拣四,破口大駡,这里不服,那里不服,简直要和男人比天高,他一阵默默头痛。
“我是有错,但————”阿止争辩。
房间十分安静,悟哥哥站在门口,阿止朝那个背影看了看,终于是把话忍下去了。
如果她惹桑夏发怒,把那个人赶出家门怎么办?
桑夏完全知道她的心思。
“在家抄写【山海经】整卷,抄写完送到我的营帐,才能解禁。
在这段时间,不可惹是生非,不可习武射箭,特别是不可爬墙和卫弛家那个小子见面——”
站在那里的桑悟有些古怪的回头,房间里的天宝和天浚面面相覷,要不是桑夏冷脸,立即就要喷笑出来。
“我才没有爬墙和卫弛恭见面!”阿止面红,据理争辩。
她知道淮石县有这样的传闻,虽然她并不觉得名节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样。
她没有花蝴蝶一样的去喜欢隔壁领居家老王爷的儿子卫弛恭,要知道那样虚偽笑里藏刀的公子哥儿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是从小和卫弛恭一起长大,她无非就是有一日爬墙去捡和容容一起玩掉过去的风箏,不小心撞到了卫弛恭和淮石县某个富家千金的卿卿我我,竟然就传出了这样的传闻……可见卫弛恭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青梅竹马不等于喜欢!她从小就知道卫弛恭是个腹黑的傢伙!
“那样最好,我以上说的这几条,你如若犯了,家法伺候!”桑夏的声音有认真的严厉,并不带半分玩笑。
“我不惹事生非,但为何在家禁足也不准我习武射箭!”阿止力争。
桑夏微微手握拳,大约是生气,但随即缓缓放开,只是他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有的是日常的冷淡:“阿止,你想上战场杀敌吗?面对死尸,战场死伤无数,无论敌我,战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