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带胡茬的下颔。
她与那双眼对视,目不转睛,用眸光一笔一划描摹着细薄的眼睑,微翘的眼角,浓长的眼睫。
她最后的希望,最后的留恋,只剩下这副面具背后的面容了。
第60章渡酒
次日清晨。
啼鸟初鸣之时,叱炎一早便来到了牙帐,候在了掖擎可汗的王帐之外。
他昨夜一夜未眠,此刻看起来虽有几分疲态,仍是威严肃穆,令人不敢逼视。
牙兵通报之后,他获准步入王帐。
帐幔一掀一落,一坛侧翻的酒坛子悠悠滚过来,在他脚底来回晃动后停下,挡在他面前。
叱炎拎起酒坛,置于一旁放好,抬首看向主座之上的大可汗。
草原的王者此刻须发皆散,往日幽黑的发间竟隐隐泛着青白之色,如同一夜衰老了数十年。
他面上的沟壑交错,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目光如注,更添狠戾之色,犹如斗败的猛兽,被拔了雄毛后,仍是龇牙不断。
他整个人坍塌在座上,手指还勾住一个半空的酒坛,眯起眼看向来人,道:
“是炎儿来了……来,赏酒喝。
”
叱炎行礼,道:
“父汗,饮酒伤身。
”
掖擎可汗从座上坐了起来,冷声笑道:
“你立了大功,救我的驾,除了谋逆之徒,自是要赏的。
咳咳……”
“父汗于我,有救命养育之恩,儿臣所为,皆是分内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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