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手下示意了一眼,手下便得令将三人拖离了此地。
“满意了?可以回去了吗?”叱炎扶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面露倦意,无奈道。
辰霜眼睁睁看着宴海被数个可汗亲卫如囚犯一般架着,拖走了。
她的长姐,曾是何其耀眼,乃大唐万众瞩目的明珠,盛世繁华的象征,此时已是蓬头垢面,满身珠翠散落一地,如同珠玉蒙尘,槁木死灰。
她心中万般悲切,已不辨声色,身子一软,一个趔趄瘫倒在身后的男人怀中,任由他一路抱着回了营。
辰霜在他怀里,仰面望着天,眼前的景色晃悠悠而过。
草原静谧的夜色沉浸在她晦暗的眸中,星辰惊变,月色幽咽。
她忍不住不去想:
如若她当晚死死拦住了叱炎,今日之局,能否发生改变?
如若当时在河漠部,她没有以身挡刀,叱炎身死,长姐是否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如若寿宴上,她没有因探听叱炎的身世而迟疑,而是速速通知了长姐,长姐是否可以逃脱?
更是如若,她从未来过回鹘王庭,叱炎与长姐这场争斗,没了她这个变数,是否能破局?
每每念及这无数种的可能,一分一毫都如长针刺心,痛彻入骨。
辰霜手足冰凉,闭上眼,潸然泪下。
恍惚间,似有一骨节分明的手拭去了她阑干的泪痕。
指腹触碰的暖意传来,她眼睫翕张,缓缓睁眼。
黑漆漆的面具在昏暗中与他融为一体,如同梦中模糊不清的面容。
她不由自主抬起手臂,指尖触向凹凸起伏的面具。
面具的主人微微低头颔首,迎合她的触摸。
相距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没有杀伐,未沾血腥之时,这股气息淡淡的,将她带回初见少年那年,落花微雨燕双飞的时节。
熟悉到足以令她热泪盈眶。
他回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将她的手紧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