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渠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这会儿却弯着腰。
赵明臻一怔。
“在想什么?梳子碰掉了都没发现。
”
他捡起地上的牛角梳,掸了掸,放回她的妆奁旁。
赵明臻重新把梳子拿回手里,绕着自己的一缕发尾玩,不吭声。
他又问:“我去叫你的丫头进来?”
她还是不吭声。
燕渠叹口气,接过了她手里的梳子:“好吧,那我来。
”
赵明臻注视着镜中自己和他的倒影,不情不愿地道:“下雪了。
”
燕渠的眉毛微皱,盯着掌中的头发犯难她的乌发过于柔顺,像极了缎子,他疑心自己粗糙的手掌抚过去,都能抽起丝来。
不过他倒还能分出耳朵听她讲话,回道:“昨天说好的,下雪就不要你送了。
”
他来接她回来,已经是腾了时间,今早该回营中。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越往北边越是这样,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赵明臻撇撇嘴,看起来非常不满:“说得好像本宫是个闲人,多乐意送你似的。
”
成婚数载,燕渠早摸清楚了她的脾性,闻言轻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我们长公主殿下自然不是闲人。
平会和宁昌的驻屯事宜,一会儿末将……”
加上新收复的十三座城池,和驸郭在外的北狄,北境如今的地域可称广袤,赵明臻并不吝于权柄,也没有亲自下场的打算,况且治理这片土地,还是要依靠这片土地上的人。
唯独战略要地上的平会和宁昌二城,她一直攥在手心里,和心腹及禁军一起牢牢把握着,连军队的布防、粮草的进出都要她点头。
赵明臻睨了镜中的燕渠一眼,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就这一会儿还能独处,你确定要和我谈公事吗?”
谁料燕渠答:“和你在一起,谈什么都好。
”
他甚少说这样的话,用的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赵明臻一时愣住了,还没回过神,这人却又轻描淡写地别开了这个话题。
“挽头发我不太擅长,长公主想让我试试吗?”
赵明臻抿抿唇,从镜前站了起来:“一会儿我再传碧瑛来。
”
她转过身,面对他。
眼神交汇的瞬间,已经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