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她扒拉住的人亲了亲她的额角:“除了难受,就没别的了?”
“也不是……”沃檀倒算诚实。
要真除了难受再没别的感觉,她可能这会儿早拿匕首给他捅个窟窿了。
但气又在于,一度怀疑他故意和自己反着来。
比如她眼泪流得都泣难成声了,他跟灌酒过度脑子不清醒似的,听不懂人话。
踹他两把,他反而慢得像要脱力。
让男人反省这事儿,俨然不是太能合意,毕竟各自想象中的喜欢与不喜欢的表现,并没有那样一致。
贴了贴姑娘的额发,景昭把人收紧些问:“那可还后悔?”
沃檀伏在他肩头,但张嘴,没出声。
说悔是因为与她的想象出入太大,而人在毫未料想的颠荡之中难免失措,难免发梗。
但总体,也算遂心。
后颈被捏着,替她清理过的那双手,眼下又一下下替她松着肩。
抱着她的这幅身子凝如山岳,精神头也比她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沃檀拧了拧头,将那手引到最酸最累的地方:“这里。
”
景昭依她的意,守着伺候,怎么令她称意怎么来。
肠胃上的病兆早已消散,于是原本端方的人,也生出些怪诞且轻佻的心神。
想自己那脾胃之所以虚弱,盖因动得不够,而原来多动动,夹生的米饭也能给克化掉。
打了斜的日头漏过窗格,窥进帐中。
景昭移了移身形,替怀中人遮住那点刺目。
“可要小憩一阵?”
沃檀在他颈窝乱蹭几下:“秦大将军快下值,再等会儿我就该回去了。
”
“尚有时辰,不着急。
”景昭爱怜地亲她,声音低徐。
臭男人这会子温言暖语了,和方才憋着气摆弄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玉琅般的声息降落到耳缝里头,沃檀蓦地便想起在那池子里头时,他曾停下来问的话。
彼时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声问是最后通牒,尔后便像是存意讨伐,只感觉魂都要被他扑飞。
扛不住的獸息好似还衔在齿缝里,挲与拟,拖得人力气像被抽干。
沃檀绕后把他的手拿开,闷闷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算怎么对付陈府那个?”
景昭便顺着意问她:“如何打算的?”
“钝刀子割肉呗。
我要让她成宿成宿睡不着,最好自己急眼跳脚,还要把她那些虚伪的人皮一点点揭下来,让人瞧个清楚!”
姑娘家咬牙切齿地说着盘算,单听这声音,仿佛已经能瞧见她脑子里头的那些痛快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