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凝,喉咙仿佛被血糊住了,“我不该去赌博,不该把家底败空,不该从小到大都想方设法问你要钱……不该……妈要把你送走的时候,我不该……什么都不说。
”
房间里只有他断续的哽咽声。
芜茵没有说话,她看向谢堂暄被血洇透的纱布。
一直没有变化的神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终于有了些改变,她紧紧攥着手掌,侧过头将脸转到了衣架在灯下的阴影中,然后沉默着转过了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贺知延走到了他身前。
他面无表情,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抽泣的谢堂暄,抬起的鞋尖轻轻碾向他被纱布包裹的伤口。
“我不是你姐,你别指望我会对你心软。
如果再被我发现你来给你姐找麻烦,下一次丢的就不只是手指了。
”贺知延语气淡淡的,鞋尖却向下。
谢堂暄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抱着手掌蜷缩在地上。
“听懂了吗?”
月亮
外面有打扫屋子的声音,很轻,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芜茵坐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门望向窗外的雨幕。
平江的天气让她很难在春夜看到一轮完整的月亮――被邬立梅送走的那天晚上,那轮月亮出奇的圆,所以即使经过这些年她已经忘记了那天的细节,却仍然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
上初中的时候芜秋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她心疼钱,不肯去医院。
芜茵在学校的时候也习惯了省吃俭用,有一段时间经常贫血。
在操场晕倒之后被送到了医院里,班主任打不通芜秋的电话,所以只能来她家里看看。
谢堂暄正坐在楼梯上用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芜茵从急诊的病床上醒来,谢堂暄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静静地等着他下一句话,倒完水后的谢堂暄坐在了病床前面,将手机收了起来,犹豫着看向她:“姐,你的零花钱能不能支援我一点――妈不给我钱,我最近饿的只能吃泡面了。
”
她从来不会指望谢堂暄懂事。
所以他成年以后,芜茵再也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哪怕邬立梅的诅咒再恶毒、再不堪入耳。
十几年来她都没从谢堂暄嘴里听到过一句对不起,今天居然听到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恍然间想起多年前因为贫血晕倒而躺上去的那张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