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姑姑。
”唐笙垂眸,沙哑道。
方姑姑一直是秦妙观意志的延伸,她来,必然是陛下的意思。
她们方才说的,应当都被方汀听进去了。
唐笙身形晃动,步伐显出虚浮,好似下一瞬就要倾倒了。
她滑落下去,侧倚着几案,掩住面颊。
执一眼中流露出不忍,但终究是压下了。
秦妙观要选什么,唐笙能猜到。
不同她亲近时,唐笙会觉得陛下是个冷血淡漠到极致的人,但亲近了,唐笙就知道,她骨子里是个敢赌敢拼的人。
秦妙观必然会选择刚猛下药。
唐笙再抬眸时,方姑姑已经出来了。
视线交汇,唐笙便知道了秦妙观的答案。
执一配好了药方,在交付方汀前调转指尖,拨了回来。
用药剂量,唐笙把控得远没有执一道人准确。
这种大事上,唐笙反倒不敢信任自己,亦不敢全然相信执一。
她仰首,定定地望着执一,等待她的话音。
执一思忖了片刻才道:
“请转达陛下,若是病势有了好转,还请她应下执一的请求。
”
*
几味刚猛的药添了进去,秦妙观强撑着喝了大半,当夜便起了高热。
病痛缠身后,她无论膳食还是温水都用得很少,汗发不出来,唐笙只得不断地给她喂水。
秦妙观喉痛得那样厉害,她每喂一勺水,都令她痛得像是喉头被刀片了下来。
秦妙观躺在唐笙的怀里,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好痛,感知着落在颈间的眼泪,更痛了。
漫长的黑夜看不到尽头,摇曳着微弱火光的残烛即将熄灭。
唐笙觉得自己在折磨秦妙观,每每探勺子,腕间的力气便会被抽去几分。
到最后,她快要握不住瓷勺了。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
唐笙丢了药碗,抱紧了秦妙观,将脑袋埋在她愈发单薄的肩膀上。
“该怎么办啊……”她低喃,“我好痛,我看到你这样,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