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隔着百米的车马碾过泥水,激得宫人不住地退让。
执一瞥见泥水中映出的自己,收起了经罗盘。
她本不想下山。
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帝王将相更叠交替,乃是常情。
可,她亲眼目睹了逼近朝元观的宫变,知晓了太多内情。
沈长卿的信暗示了沈家的变局,如此她所说的“为宗族门楣所迫”怕是已成定局。
邦国来朝,皇帝病笃,已知大齐内乱不断,辽东危局,定有瓦格策应。
如今的大齐似乎已成案板上的鱼肉,待人分割。
乱象丛生下,唯有秦妙观方能破局。
若是这般,执一愿意逆天而行,为之尝试。
*
唐笙顾不得脚下的水凼,奔走间踩出连片的水花。
她冒雨亲迎执一,激动得热泪盈眶。
病榻上的秦妙观倦了,阖眸养神时忽然听得外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病痛放缓了她的思绪和活动,再睁眼时唐笙的身影已落了下来。
“陛下,执一道长来给您医病了。
”欣喜冲淡了唐笙语调中的沙哑,她温声道,“执一道长来给您把脉。
”
秦妙观睁眼之际,冰凉的指尖落了下来,触感同唐笙往日的怜惜和珍视不同,力道要大上许多。
执一一不跪拜,二不坐榻,只微躬着身,诊完脉便退远了。
唐笙随她走出寝殿,面上的喜悦褪去了,添了几分担忧。
“撑不过一旬了。
”执一望着她道。
“我知。
”唐笙眸色依旧坚定,眼底那抹光点扩散下来,“但我觉得,还有法子能救回她。
”
光点晕染开来,燃出了希望的火光。
执一同她视线交汇,恍然间,觉得自己正和一个疯子对望。
“这可真是要逆天而行了。
”她淡淡说话,眼角却微微上扬。
唐笙并不愿浪费工夫同她探讨何为“天道”,她找出了脉案,讲解起近来试过的法子和用过的药。
“她可是用丹。
”执一翻过脉案,有了初步了解。
皇帝这脉案同她过诊过的同门有相似之处,从前修习时,她曾亲眼见过迷信丹药之术的炼得走火入魔,最后服用自己炼出的东西毒发身亡的。
因而执一从不用术士和方士那套为人医病,总觉得其中有些会带来弊处的地方。
“是安神汤的缘故。
”唐笙组织措辞,尽量用简短的语句讲清状况,“安神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