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观的血条几乎降到了最底端，唐笙在她沉睡时凝视了许多次生卒年，才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一切都变了，秦妙观的寿命变得更短了。
当唐笙计算起确切的时日时，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十二日。
浅绿色的光晕化作冰冷的数字，就这样宣判了一个人的死期。
枯坐榻边的那几个时辰，眼泪都流干净了，她哭不出来，唯觉浑身无力，思绪陷入停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唐笙问了无数遍为什么，绝望无措，头痛欲裂。
恍惚间，竟生出了同秦妙观一同赴死的念头。
方姑姑替她擦拭掌心时，帕子上的温热唤回了她的理智。
唐笙回忆起了新元日前，秦妙观轻笑着托起她面颊时的场景，那样鲜活，那样灵动她舍不得，秦妙观的面容变得灰暗阴冷，成为烙在她心头的疤。
手背的触感散去了，秦妙观眼角似有泪痕。
“要立，长华为储君。
”秦妙观说的每个字仿佛都是挣脱痛楚而吐出的，“可我，担心……主少国疑……辅臣，辅臣乱政……”
“别说了，别说了陛下。
”唐笙嚎啕大哭，“会有办法的，您不会死，您绝不会死！”
秦妙观眼底映出水泽，忽然笑了。
泪珠覆着干涸的泪痕落下，她想要抬手抚一抚唐笙的面颊，腕间却没有一丝力气了。
“是啊。
”秦妙观阖眸，明明心痛得厉害，还是轻声宽慰她，“我不会死”
“可家国大事，容不得儿戏。
”
她病成这般，躺在这榻上已能感知生命的流逝。
魂魄悬浮半空，她依旧耳聪目明，能听清所有人的话，通过脚步声判断来者的身份。
方汀劝说唐笙休息时她是知道的，唐笙在外殿训斥御医的低哑喉音她也能听清。
有那么几个瞬间，秦妙观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好累，不想再扛起这破破烂烂的江山了。
睡梦中，眉目慈和的母亲正浅笑着朝她招手，唐简也还是稚子的模样，盘腿坐于桃树下读书。
秦妙观透过门间罅隙探看庭院，掌心已覆于木门。
再向前一步，她就要解脱了。
秦妙观推开了门，欢声笑语清晰了，母亲张开双臂迎她过来，唐简阖上书，唇瓣翕动，好似在唤她殿下。
沉重的身躯变得轻巧，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