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外面暖,这儿即便燃着火,可还是冷。
她忽然想起来佛经中所说的阿鼻地狱,若世上真有地狱的话,恐怕也是这个样子。
无边的冷寂,冷到人的心里。
可裴清在这里待了将近一月,想起这个,永嘉的鼻就控制不住地泛了酸。
她仰头不让再次糊了眼睛的泪水话落,手攥紧着,指甲掐进掌心里。
不要心软了,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狱卒领着她入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远远地她看见了他,本就有些慌乱的步子更显凝滞。
她接过月若手中捧着的两道诏书,将手藏入了狐裘之中,掩住了忍不下的颤抖。
裴清静静地坐在牢房里,闭着目,身上怪异地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袍,掩住了他身上的囚服。
他闭眸,不知是在思忖还是在养神,似乎没有听到来人的动静。
待狱卒开了锁时“咔哒”一声响后,俊朗的面容上才似僵了一瞬,一瞬过后,重又复了淡然。
狱卒推开了牢房的门,永嘉默了一会儿,抬起的步子落到牢房中的蒲草上时,觉得软绵绵有若踩在云上,叫她险些站不住。
其实这些蒲草很硬,只是她的腿抖得发软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
”
公主的声音轻轻的,只让身边的人听见,月若迟疑了一下,最后称是。
狱卒却作了礼,道:“末将须在此守着公主,以免公主被逆臣伤着了。
”
永嘉冷声道:“这是本宫的旨意。
”
狱卒犹豫道:“可是......”
月若喝道:“公主和驸马爷夫妻叙话,你还要在旁听着不成?宫闱秘事,你听去了就是将两只耳朵都割了也说不清,快些走。
”
他们都走了,牢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幽微的烛火缓慢、沉重地晃动着,将牢房中各处的影子拉得很长,有若潜藏在暗处的鬼魅。
刚刚嘈杂了一阵,裴清却还是坐在那儿敛着目,一动不动,好似连声音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