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听说过楚怀存的威名,却始终不露锋芒,此时才终于觉得对方的目光凌厉到足以令人骨髓生寒,像是被冰冷的剑光劈开。
“平江王,”楚怀存轻声说,“我想,我派到锦城的人还在吧。
”
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对楚怀存派下来调度军粮的人做些什么。
他只是仗着太子外戚的威风,强硬地分走了他们的权柄,让他们无法得知挪用的详情而已。
平江王赶忙找补:
“都在,都在。
我一向好吃好喝地招待朝廷的调度官,如今他们都好好的,我闯下这般祸事,有愧于心,要如何补偿各位大人都不为过。
”
楚怀存却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间也带有一股令人齿冷的戾气:
“平江王是东宫外戚,补偿的事,再怎么提都是徒劳。
太子殿下还需要你这个舅舅,宫中也还需要淑妃坐镇,你可不能出事。
但若你不出事,我派下去的那些属下,岂非就要遭殃,甚至有性命之忧?”
“这……”平江王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太子却毅然接过话头:
“楚相之忧,孤亦感同身受。
”他装的恳切,说出的话却血淋淋地戳自己的心,“不如这样,若是清算起来,东宫这里亦有能接触到账本的人,只是要和平江王隔一层关系。
除楚相外,另选些孤这里的臣子填缺。
”
“嗯,”楚相这才吝惜地透出一点满意:“锦城那边,平江王也不必再管了,我会让人接手。
”
太子必须极力控制好表情,才能让自己的心痛不那么明显。
他苦心经营,在楚怀存的眼底下好不容易将自家母族安插到油水丰厚的地方,当的还是有实权的军官,也算是小有羽翼,此次却尽数被楚怀存剪除。
他虽然后悔失望于舅舅的举动,却还是没来由地对面前一尘不染的楚怀存感到了微薄的恨意。
在面前之人的手下,自己只能当一辈子的傀儡,这样就够了吗?
楚怀存腰间的玉佩反映着温润的光辉,随着他走动,他雪白的衣袍浮现出暗色的纹路,那柄剑也始终轻轻地嗡鸣着。
太子殿下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是看过楚怀存杀人的。
这个人连皇室都不怕他不敢再想下去。
楚怀存冷眼看着太子的表情一点点熄灭。
他当然不会看不出东宫这点小心思,不过要找一个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