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又不至于蠢得太坏的人,面前的三皇子已经最符合标准。
他并不在乎对方对他的看法,对大部分朝中人士来说,楚怀存如冰雪般高高在上的皮囊内,是修罗般的森冷心肠。
毫无怜悯,孤高凌尘。
他轻轻一旋脚尖,便要离开。
太子殿下不由得屏住呼吸,与此同时,平江王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直到走到门前,楚怀存才停住脚,像是才想起般说:
“对了,还要请王爷到相府走一趟。
”
楚相要的可不是东宫的转述,也绝不会轻易相信平江王将一切全盘托出。
对他而言,消息当然还是问出来的可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却没有丝毫温润君子之意。
平江王瞪大了眼睛,太子却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还不快去,”他用力地咬着字,不让声音太大。
他的舅舅面色一片惨然,只得不情不愿地向前走去,走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感觉。
*
“方先生,”季瑛在一间赌坊最尽头的房间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他蓄着胡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头发稀疏地垂下半灰半白的几绺。
见到季瑛,他也没急着表露出态度,只是沉吟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季瑛自觉自己没什么好打量的,横看竖看,都只是皇帝派来的一条狗而已。
不过他也被打量惯了,于是不动声色地递出了表明身份的玉牌,弯了弯嘴角:
“久闻方先生的名头,百闻不如一见,”季瑛熟谙地说着这些干巴巴的场面话,“至于我的来意,想必方先生也清楚。
先生手里有账本,圣人愿付千金交换之。
还望先生割爱。
”
方先生也装模作样地笑了一下,扯了扯唇角的皮肤。
“季大人,”他亲切地说,就仿佛他们不是第一天见面,“我们也不扯这些虚的。
但账本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在办事之前,我可没有打算和朝中气焰正盛的楚相对峙。
但我现在才发现,你们似乎没有替我瞒下来的资本啊”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他胡说的。
这老东西精着呢。
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季瑛神色不变:“是我办事不妥了,我便额外准备千两银子,聊表对先生的歉意。
还望方先生信守承诺,将账本交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