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莲央心知她必然是尴尬的,见状便道:“还是去我屋中坐坐吧,我叫她们来见贵人。
”
一路经过各个厢房之时,都还能闻见房中女子的娇媚与下流的调笑,惹得薛稚面上滚烫。
跟随师莲央步入她房间,师莲央又道:“已经着人去请了,贵人稍安勿躁。
”
绣房之中布置的华美,雕刻着菱花的榧木窗上垂着华丽的绡纱,桌案床具俱用金玉珠翠妆饰,两边坐具之中安置着一张紫檀嵌玉小几,上面摆放了一只越窑青瓷细颈瓶,还插着新买来的、新鲜带露的玫瑰。
垂珰散佩,兰膏明烛。
房中更氤氲着一股不知名的幽幽甜香,说是哪个公侯掌珠的闺房也不为过。
师莲央延请薛稚坐了上座,不多时,鸨母便领着一个个如花似玉、打扮艳丽的女子进入房中。
一行人排作一排,略显拘谨与不安地看着她们,再没了方才倚栏卖笑的妖艳。
“阿姨,你先出去吧。
”师莲央微微一笑。
那鸨母应声退下,二人在楼中的地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师莲央又道:“这位贵人是大理寺派来的听冤情的,你们几个,给贵人讲讲,是怎么进这一行的吧。
兴许贵人大发慈善,还能放你们出去。
”
她知道皇帝的用意。
他是要公主亲眼见到她们这一行的悲惨,屈服于她。
因为一个人要是觉得自己悲惨,多看看比她更悲惨的人,她就会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受的那点委屈不算什么。
她对那位君主的印象其实不错,至少,若是生于他的治下,不必为了吃饱饭而进教坊。
可惜她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时替姐妹们讨个恩典,救她们出这牢笼?
几名女子显然很是信任师莲央,听罢,争先恐后地在薛稚跟前跪下,诉说着自己的不易。
师莲央无奈训斥了声:“急什么,一个一个来。
”
几人这才安静下来,按照顺序由右说起。
首先开口的是个年约双十年华、头上梳作妇人髻式的女子,一开口,眼泪便如雨水落了下来:
“求贵人救救我吧。
”
“我本是良家女子,十六岁时,父母做主将我嫁给自幼定亲的男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