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愁备下的那十几个美姬无有献给陛下的机会,眼下,这机会便来了。
自古长公主固宠多是送美人,他先将美姬送至公主处,再由公主出面转送陛下,岂不是一举多得的美事?
龙门离城中尚远,加之明日还要在此游玩一日,桓羡并未回城,而是歇在了洛水东岸临时搭建的行宫。
大约是没想到天子会带薛稚来,行宫中未有她的营帐,她被送进桓羡的那一间,如同一个精致的玉偶人,坐在床畔,由着他替她清洗一双玉白双足。
“哥哥能给我讲讲我父亲么?”良久的静默之后,她问道。
烛光熠耀,照得漂浮着玫瑰花瓣的水面金光粼粼。
桓羡薄唇紧抿,抑下逸到唇边的笑。
瞧,这又是能用得上他了。
他很少做这些服侍人的事,即便是在先帝面前也是没有过的。
此时却格外耐心,用毛巾将她足上的水珠擦干:“栀栀想听什么?”
薛稚并膝躺进柔软的被褥里,犹豫了片刻道:“……我想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样的人。
”
说来可笑的很,她长了这十几年,都不了解她的父母。
他们一个是先帝朝的禁忌,一个是如今朝廷的禁忌。
没有人会告诉她,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
……
这夜,薛稚在黑暗中听他讲完了有关父亲的生平,忍了半夜的眼泪哗哗如注,扑在他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她的父母并不是外人所说的感情不和。
原来,他们感情甚笃,她从来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父亲的死,更是先帝指使,一切只为强占她的母亲而已。
他甚至会为她的母亲辩解:“贺兰氏应当不是不要你,而是她在宫中本就处于众矢之的,桓骏又十分介意你父亲的存在,对你不管不顾,才能保护你。
”
况且又何尝是不管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