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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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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那是服装市场旁边的一家烟纸店,老板有些年纪了,总是支张躺椅睡在店门口,眼睛将合未合。

    他每次都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拿一卷面条,或者一袋饼干,掖在校服下摆里面,再若无其事地走出得来。

    若无其事,是他当时演得最好的一个表情,所以这么做了好几次,都没有穿帮。

     直到有一天,他故技重施,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饼干掉在地上,他抬头,才发现店堂后面走出来个人。

    他没答,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好像松了口气,等待发落似的。

    门口的老板却从躺椅上起身,朝里面瞥了眼,说:“他爸爸跟我讲好了的,先记账,慢点结。

    ” 话说得那么习以为常,让他真的以为宋红卫做过这样的安排,但也就只是一瞬罢了。

     管闲事的人“哦”了声离开,老板走过来,把掉在地上的饼干捡起来,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十块钱,一并塞到他手里,对他说:“去对面吃个辣肉面,你这年纪,老是吃这些不行。

    ” 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就成忘年交,一段佳话了吧。

    但他只是跑了,真的去吃了碗辣肉面,辣得泪流满面,但后来再也没去过那家烟纸店。

    那十块钱倒是还了,清早塞在卷帘门底下,连个谢谢的字条都没留。

     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发现自己没办法把任何心事和难处告诉别人,也许是因为骄傲,又或者只是胆小,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他。

    他们要是讨厌他,他更讨厌他们。

    但他们要是喜欢他,他更怕他们失望。

    如果到了那一步,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很久以后,他才学到一个词,习得性无助。

    或许就是这样吧,知道没有用,所以再也不尝试了。

     后来那段时间,他跟过一个大哥,混着一起去吃路边摊,一起上游戏机房蹭着打游戏,直到有一次在南市老街上跟着一起打群架,被警察包圆儿带回去问话。

    其实两方面大都是小孩,十三四五岁的,民警一个个打电话通知家长来领人。

    最后轮到他,根本没有人来领他。

     他们没找到宋红卫,这才发现他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将近九个月。

     九个月!民警联系学校,以及街道未成年人保护站,所有人都在唏嘘,好像那是个很惊人的时间单位。

    只有他狐疑,真的是九个月吗?怎么长得好像一生都是这么过去的? 街道的工作人员辗转找到了齐小梅,说宋红卫已经超过六个月未尽抚养义务,孩子的抚养权要变更到她这里。

    齐小梅倒还真回来了一趟,抱着他痛哭,说: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他简直懒得解释,只是拿出那张纸给她看。

    奇怪,那张纸,他竟然还留着。

     甚至记得齐小梅当时的表情,看过之后,怔了怔,说:哦,我写错了,少了一位。

     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说得清,他也懒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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