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过去算了,那两个护卫又拿了一具镣铐来,把年亮富双手铐了,挂在一个从天花板垂下的铁钩子上。
再一拉铁索,年亮富就被悬空吊了起来。
他一向养尊处优,这一百七八十斤的重量,靠着一双胖嘟嘟的手腕悬挂起来,如何受得了?顿时惨叫起来,连声求饶。
两个护卫像聋子似的,帮他吊好,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年亮富一人挂在半空受罪。
就这样挂了半个钟头,他只觉得一双手腕都要废了,痛出来的冷汗把衣衫湿了一层。
这辈子没受过的罪,今日一次过受尽了。
前两日还是人人都奉承讨好的稽私处处长,风光无限,到了此刻,却是人世间最绝望的一个。
年亮富正心如死灰,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传过来,「哎呀,这里怎么又关了人?」
年亮富茫然地转头,目光透过窗户一道道铁栅栏,见有一个似乎是听差的男人站在边上,正往里好奇地窥探。
年亮富蓦地一震,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一线希望,正要大叫,又唯恐外面有护兵看守,压低了声音,激动得打颤地说,「外面的好人,帮我带个信,你帮我这个大忙,我给你一千块钱。
」
那听差说,「一千块,好大的手笔。
可是不行,总长说了,谁敢把公馆里的消息往外传,是要活剥了皮的。
「
年亮富说,「不外传,不外传,你只要帮我给你们公馆里的宣副官带一句话。
」
听差咦了一声,问,「你认得我们宣副官?」
年亮富说,「何止认得,我是他亲姐夫。
你快找他,和他说,他姐夫要丢性命了。
求他看在他姐姐的面上,伸一伸援手。
拜托,拜托了,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
听差惊讶道,「原来你是宣副官的姐夫,那就是年太太的丈夫了?」
年亮富说,「正是我。
快去罢,唉呦,疼死我了。
」
听差问,「宣副官对我们不错,帮他传句话,还是可以的。
你真的给我一千块吗?」
年亮富说,「只要我能活,别说一千,给你两千我也愿意的。
别说了,快去呀。
」
听差高兴地应了一声,身影就在窗外消失了。
年亮富就像挂在铁钩上的一块猪肉,浑身每个毛孔都在盼望着。
他是知道这小舅子的,做事方正,不苟私情,但他姐姐却是他的软肋,如今他把他姐姐气得剪了一根手指,又如何能狠下心来,看他姐夫遭罪?
年亮富很有自信,等宣怀风来了,自然能说服他,为自己到总长面前求情。
他便忍着手腕的痛,伸长了脖子等着宣怀风。
不料,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