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闷闷地笑了起来,“可村里的人说,陈如宝家便是这里。
”
狸奴不和他多废话,只道:“不信便算了。
”
他把火生了起来,掀起锅盖,倒了些水进锅,抓了把小米又抓了把大米,放进锅里用马勺搅了搅,把锅盖盖了回去。
那人见他没了声音,便唤来了人,将木门撞开。
门闩断裂,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狸奴抬起被烟熏黑的脸,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门外那似乎与他一般大的贵气少年,轻轻地“啧”了一声。
少年气质矜贵,面容清俊,有一丝丝的女相,却很是好看。
狸奴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尘灰,但却把自己弄得更像是一只花脸的狸猫,与面前着清风明月般的矜贵少年简直是天壤之别。
少年瞧着他,唇边笑意清浅,并不不是嘲笑,狸奴却十分不喜欢。
只听少年温和道:“我叫谢霭玉。
”
狸奴冷冷道:“我不认识你。
”
“这不就认识了么?”谢霭玉道。
他半垂着眼帘,像只猫儿般的慵懒,只见他挥一挥手,身后的随从便围了上来,二话不说,将狸奴架了起来。
“去,帮他洗净了脸。
”谢霭玉仍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脸上脏得像只花猫,若是回了家,娘看见了要不高兴的。
”
狸奴挣扎未果,被两个如小山般健壮的男人按进了水缸中,胡乱地被抹了把脸。
他不会水,自然也不会闭气,一来二去的快要被折腾得断气。
他呛了好几口水,咳嗽了几声,眸中暗色翻涌,大喊道:“陈如宝,你的亲生儿子来了!要接你去享清福,你不来见他吗?!”
谢霭玉这才掀开了眼皮。
后屋里传来了咳嗽声,陈如宝不知怎么的,竟有了力气下榻。
她扶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那儿,枯瘦如柴的手握紧了拐杖,企图走近谢霭玉。
然而谢霭玉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她,甚至向后一退,另有一个随从将陈如宝拦了下来。
或许是这行动激怒了陈如宝,她竟暴跳如雷,发出了生病以来最大的吼叫声。
谢霭玉眉头紧皱,随从见他神色不虞,当即将这病入膏肓的女人踹倒在地,撕了她的衣袖,将破碎的布料团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口中。
她这才恐惧了起来,呜呜直叫,却没有力气挣扎挨了这一脚,她也活不久了。
谢霭玉能嗅到她身上将死之人的腐朽的臭味儿,嫌恶地挪开了目光,看向了狸奴。
方才的嫌恶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谢霭玉凑近了他,将他湿漉漉的额发撩起,用自己的手帕擦净了他脸上的水珠,满意道:“这样便好多了。
”
狸奴想要踹他,两个随从却死死地挟住他,他无法挣脱,更遑论是对谢霭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