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云道:“他骂我没眼识,说陈娘子吃了药酒,今晚抽身不得了,你想与她一齐伺候老骟驴不成。
我说陈娘子是你弟妹,怎地羊入虎口,你却袖手旁观?萧大人说,萧云彰罪臣之后,他从来不认的,且又死了,陈娘子更无一丝瓜葛。
”韩秋荣没忍住,骂了一声。
乔云云道:“我左思右想,前年萧九爷常在怡花院来往,用二十两包银包了我,免我受虔婆打骂之苦,过了大半年闲适光景,算得上知遇之恩,如今他娘子有难,我若置身事外,岂不猪狗不如,枉为人了。
”
韩秋荣拈髯,大赞道:“萧大人位官权重,满腹诗书礼义信,却不如个妓娘有仁有义。
”话锋一转问:“所以你与陈娘子合谋,将魏公公杀死后,放了一把火企图掩盖罪证?”
第140章本性
接上话。
乔云云听了,倒也不慌,说道:“请韩大人允我起来回话。
”韩秋荣允了。
她站起身后,一声不吭解衣宽带。
韩秋荣先是微愣,再要出言训斥,她却转身,以背示他。
他顿时神情大变,惊骇不已。
乔云云问:“大人可看清了?”
韩秋荣问:“这是何人所为?”乔云云未答,慢慢穿好衣裳,仍旧跪下道:“魏公公乃阉人,不能房事,生出淫邪之念,以残虐女子为乐,经他手死了的,不知多少,韩大人若有心去查,定有收获。
我背上伤痕密布,新旧纵横,旁处的伤就不展了,免吓着大人。
”
韩秋荣问:“既知他不善,理应躲避,为何还一再上门供其淫乐?”
乔云云道:“我不过是怡花院最低贱的妓子,只有人挑我,哪有我挑人的份。
韩大人,我早晚是个死,若有杀人气力,早手刃他了,会等到这时?陈娘子遭他下药,精神恍惚,手足无力,怎么合谋联手杀他?更况他还会些拳脚功夫。
”
韩秋荣问:“你说陈娘子被下药,你不是与萧大人先走了?”
乔云云回道:“我乘轿又辄回了。
陈娘子原是官家女儿,萧九爷百般疼爱,身子格外娇贵,哪受得了魏公公的磋磨。
我于心不忍,想着为她求个情儿,或替了她,这破败的躯体,再来一回也无妨。
才走半途,见她摇摇晃晃逃出来,不顾多想,扶她出门上轿回了。
”
韩秋荣只觉五味杂陈,细细端量她,她未施粉黛,衣裳简素,虽不如陈娘子相貌艳丽,但面如水墨,清淡却有韵致。
看似柔弱却不软弱,如她虽跪着,一根脊骨却挺挺的。
他痴活三十多载,不曾如此动容过,一时脑热,拿过披风,近前扶她站起,将披风搭她肩上,低声道:“先且回罢,本官定查明真相,予你一个交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