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逆天而动。
这些我也是後来才知道的。
当时,兄长察觉城中有异,便邀他来此做客。
不曾想不但苦劝无效,更被他以我等三人性命相挟,不得不牵涉其中。
因为兄长与天机子是终南同修,熟谙摆阵布局之理。
他便要兄长助他埋藏尸心,修建树阵。
」
烛影摇红,颤动的火光跃动著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女子秀美的容颜。
看一眼木然无语的傅长亭,她落下眼,一句句说著不为人知的渊源:「当日,兄长与天机子有约,只要听命行事,就绝不为难我与杏仁、山楂。
可是,後来兄长偷换阵中祭物,事发败露。
彼时,两仪双生之局已成,无暇再重塑阵眼替换兄长埋在树下的指骨。
天机子震怒,便要我远嫁芜州。
名为出嫁,实则扣押为质。
以防兄长再生异心。
」
「托道长洪福,如今天机子受诛伏法,麾下鬼军一哄而散。
夫家也不敢再强留我。
我这才能赶回曲江,前来当面致谢。
」她勾唇,她侧头,她笑吟吟弯下一双黛眉,一眨不眨看面如死灰的他,「道长方才要我谢他。
可惜,我寻遍天下也找不著他了。
」
「他……韩、韩觇……」双唇颤动,搅扰在心中的疑惑、纠结、愤懑全数烟消云散。
他从未唤过他的名。
相识相交相谈,他总生疏地称他一声「韩公子」,看似温文有礼,实则时时刻刻划清著彼此的界限。
当那鬼没好气地骂他一声「木道士」时,他以一声「小师叔」作答,语气玩味,犹带三分赌气。
韩觇、韩觇、韩觇……双手死死支撑著桌面,傅长亭紧咬牙关,静如死水的胸膛内心潮起伏,一阵阵胀痛肆意冲撞,仿佛就要冲破喉头。
他……韩觇……抬眼便是刺目的烛光,照得他双眼酸涩。
两手之间,两张相同大小的纸笺并排摆放,上头是他的字。
傅长亭认得韩觇的字。
行为举止漫不经心的鬼,写得一手工整俨然的字。
纤长细瘦,却勾画有力。
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恰恰否决了「字如其人」这句话。
在後院喝酒的夜晚,他蘸著酒在桌上摇头晃脑地写──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道者懵懂不解,只当他又在发酒疯,撩起袖子就要去抓他的手:「你又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