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了什么委屈?”
江雍面上已经没了他会时常摆出来的谦和笑意,微微蹙眉的郁结表情看起来似是真的在担心她。
玉伶自知,她已经不会再信他的任何话。
眼睛不眨而感到干涩,像这种没有感情的眼泪必须强行逼出来。
于江雍而言,他也许会对这种完全无辜的泪水来稍微展露他那真实的怜悯。
玉伶并不敢笃定。
就像那晚无措惊惶的她被那验身老妪打了一耳光的时候,他会维护她。
恰逢泪水滑出眼眶,玉伶忙偏头抹去了。
又抬手把自己手中那被压扁的丝葛帽子重新戴回头上,再压了压帽檐。
“没有谁对玉伶不好……”玉伶说几个字便顿下来忍住哭腔,“玉伶就是想去念书了,想走得远些,谁都不认识才好……”
江雍已经明白了玉伶的意思,回道:“最近说陈家的人是多了些。
”
“且北宁的女校现下已经开学,我得再让人去问一问。
”
玉伶面上的失落与怅惘显而易见,郁郁不得意。
“雍爷,玉伶虽曾为娼妓,但如若从良后还有人直直骂我婊子贱人,且不说清高和牌坊,只是想争一口气而已。
”
玉伶像是一股脑地吐出了她最介怀的事,说完才觉僭越和不妥,补救道:
“玉伶口无遮拦,说出来扰了雍爷清净……”
“玉伶……玉伶就先走了,雍爷只当没听过这玩笑话,都是玉伶的错处。
”
她说罢便起身着急往外走去。
可当她快走到门口时,高跟鞋在地毯的缝隙处卡了一下,当即崴了脚摔倒在了门边。
又感觉小腹在坠痛,疼得她一时半会儿没能站起来,牙在打颤,急促地喘着气。
以至于江雍赶到她身边时,他一朝她伸手,她便搭了上去死死握住了。
江雍把玉伶从地上横抱起来。
他怀中的玉伶脸色惨白,未施妆面,连嘴上的唇色都在一并跟着褪白;帽子在她跌倒时掉在了地上,勾乱了鬓边理好的几簇头发,看着甚是可怜。
就像那天他把晕倒的她从警署抱回夜蝶公寓的时候,也是这么个黑雨天。
她也是这般伶仃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