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充满那洁净的古龙水气息,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弥漫着半醒半梦的涣散感。
她很少能睡上一个踏实的整觉,屈指可数的几次,似乎都是在他身边。
一路飞匈牙利没有梦没有困,只有一个清晰分明的念头是见他,支撑着所有意志。
有时人就是不能够清醒的,活得太过清醒的人,很难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迟漪敛了敛睫毛,隐约听见那光影深处有轻微的交谈声。
屋内的窗帘是拉满的,那缕光自房间门的一条窄缝里探进来,靳向东正在客厅里听电话,对面是德叔在同他交接飞尼泊尔的行程路线。
房间里传出细微声响,男人侧眸睇向房门,默了顷刻,同那边说了声先挂断,而后步调放慢走进去。
微光缓缓填充着漆黑时,迟漪眼睫仍在颤着,神情茫然到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懵怔感。
靳向东垂目看一眼她,“饿了没,先吃饭?”
迟漪在这一声里灵魂归位,眼神光聚焦,慢慢支起身体望着他,慢吞吞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不算久。
”男人语调总是温缓,似知她心中又要胡想,抬一下手腕将那只陀飞轮手表的时间递到她眼前,让她可确认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我叫了餐,一会多吃些补充体力。
”
迟漪撑着手臂,记忆一帧帧倒放着,在最末一句里她偷偷敛下黑浓睫毛,别开眼光,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下方,他的身形优越修长,宽肩窄腰,西装之下的薄肌有力,那只递在她眼底的手,玉骨扇质一般,骨节分明,指法熟稔到完全不像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当她把这个疑虑问出口,男人用无师自通回答她,继而令她濒临到更加溃不成军的节点时,又戛然而止。
那一阵流淌全身的暖泉时湍时缓,令她生出不可言明的难受与虚空感,只得在被褥下轻轻磨一磨。
订餐还需时间才能送达,等待的时间空隙里,靳向东将女孩脸上那些一闪而过的羞赧恼意尽收眼底。
继而极其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床沿边上,他的一只手叠在西裤面上,一只手垂落在床被褶皱处,指尖与她的不过毫厘之距。
想触碰对方是极其简单轻易的一件事,可他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