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笑道:“我想请人评书,同一篇文章,记录些不同的批注。
《科举答题手册》已经涵盖了我见过的所有题型,往后编写,就是拿不同的文章,贴合题型去讲解。
只有我一家之言,太狭隘了,我想请几个同窗一起编写。
到时你也来,我们一起编书。
”
乌平之不自信,“我就不去了,我肚子里这点墨水,拿出来卖弄,不够惹人笑话的。
”
他擅长做生意,他说:“等回府城,我帮你们看铺面,书编好了,给我看看,我看印多少本合适。
”
谢岩不赞同他的说法,“你学问够好了,都能来考举人了,哪里没墨水?你对你的评价要改改,不能停留在你刚刻苦学习的时候。
”
乌平之只是摇头。
他都被学问磨得没棱角了。
这一路走着,陆杨还看见了一座特别高的塔。
乌平之给他介绍,说:“这是金佛塔,里面供着一尊金佛,我爹早年来拜过,求佛祖保佑我能收心,好好读书。
挺灵验的。
等我乡试出结果了,我要来还愿的。
”
陆杨:“……”
就是实现愿望的方式太粗暴了。
谢岩望着那座金佛塔,目光变得非常憧憬。
“要是我许愿考上状元……”
乌平之说:“看你的诚意了,每年许愿的人多不胜数,佛祖凭什么听见你的声音?”
谢岩问:“诚意是什么?”
乌平之说:“肚子里的墨水。
”
谢岩听得直乐:“那不就是我的学问吗!”
乌平之道:“打铁还需自身硬。
佛想帮你,也得你有本事接得住。
”
谢岩明白了。
他不去拜了。
乌平之家在城南一角,房子隐蔽得很,过街进巷,还要再往里进个小巷子,走到像后门一样的地方,门外瞧一瞧,一个邻居都看不见。
书童上前敲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个门房来开门。
门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见了乌平之很亲热。
“来啦!我早等着你了,家里里外收拾了好几遍,怕你有朋友一起来,厢房都收拾出来了!快,快进屋歇歇,我让灶屋弄饭,给你们接风洗尘!”
乌平之喊他“雷伯伯”,进屋以后,家里小厮都出来了,乌平之跟人做介绍,再跟陆杨说:“你到时有什么需要,跟雷伯伯说就好。
我跟我爹不常来省城,他又当门房又当管家的。
家里小厮都是从作坊里抽调过来伺候的,手脚笨些,能干点活,尽管使唤。
”
陆杨环顾一圈,一时无言。
他记得来之前,乌平之说过,他们家在省城的房子很小,他们两家过来,住得开。
确如他所言,房子不大。
进了门,就跟他们在府城的房子差不多大,庭院一眼就看完了,但进屋就感觉这房子做工很精巧。
房梁和瓦檐不是粗粗的抬来料子,直接就架上去用,精雕细琢了些花样。
样式小,不出格,只显精巧。
墙上窗户都有设计,窗格不是一排的齐整格子,花纹在四边。
这房子平常就住一两个人,人气少了些,各处摆件多。
陆杨眼光没养出来,只觉着这里的摆件,比县城乌家的摆件多,质量也更高。
瓷器的光泽都更加细腻,上面的纹路都更耐看。
他又想到乌平之提起万两银子的“区区”。
他的胆子确实太小了,至少也得有一份像乌家一样的家业,再来谈害怕。
他们进门的地方是后门,开在角落里,进来就是一个小庭院,挨着门的那面墙边有三间耳房。
左右有东西厢房。
过一道圆门,到主院里,正中是堂屋,又分了卧房和书房。
再有一个东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