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问了个蠢问题:“你的嗓子怎么了?”
程荆忽略了他的问句。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瞳孔散了,仿佛已经从方才的悲痛中抽离。
他瘦得很厉害。
通常人怀孕会发胖,倘若仔细看,此刻已经能瞧出他笨重起来的腰身,然而脸上和四肢上却只是愈发消瘦下去,像是某种诡异的平衡和蚕食。
程荆原先身体就很差,想来这个孩子怀得很辛苦。
在梁景珉前来时,梁昱霖并未向他提起过程荆接受了手术怀孕的事情。
男人只能靠人工受孕,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的?
梁景珉那张崩了足够久的完美面具,此刻终于显现出来了要崩裂的迹象。
他不敢想,也没来得及去想,只因梁昱霖正巧在此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他们也数月未见,梁昱霖倒是分毫未变,瞧着反倒比从前容光焕发了些,他像一朵靠吞咽梁景珉的痛苦而疯狂滋长的食人花。
他开口仿佛要发表些什么见解,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梁景珉几乎没用得着思考,便一拳直直挥向了梁昱霖的脸颊。
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重重扎入了梁昱霖的面中,发出一声极痛的闷响。
梁昱霖没躲,向后仰倒在地,没控制住痛呼出声。
往后的一切都极其混乱,梁景珉的拳头像是流水般倾泻着,像要诉尽平生的怨气。
拉架、劝和、呼呼喝喝,永无终结。
程荆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看着这场闹剧,事不关己一般。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专注地将方才散落的注意力一点一点拼图一样放在一起,弥漫成潮水的周遭事物在他的努力下缓缓恢复了清晰度,但他依旧没什么起伏。
程荆的保护机制生效,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反应变得极度迟缓。
他好像要将自己变成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