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十五分钟后浴室传来一声巨响,浴屏爆裂,万千碎片全部扎入程荆的皮肤里,程荆浑身赤|裸,近乎每一寸肌肤都在往外喷薄着汩汩鲜血。
梁景珉冲进来的时候面孔已经不似人色,程荆这时候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奇怪,生平头一次见梁景珉失控成那个样子。
梁景珉想要抱住程荆,却根本无从下手,手腕发冷似的抖。
程荆睡过去之前还笑,莫名觉察出快意,几乎要张牙舞爪。
醒来以后鼻腔满是消毒水味,疼痛已经有点渺远。
谢函弋是一个温柔的医生,趁着梁景珉不在,他对程荆说:“不要为了其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
程荆的笑容柔和疲惫。
没有,他没有在惩罚自己,更没有想要借由惩罚自己来惩罚别人。
他只是在求生。
受伤的那一刹那很痛,过了片刻却有一种大病初愈的错觉,程荆久违地找回了对自己的掌控感,他轻轻地笑,新奇地看着身上雪白的绷带,觉得真的是很值得,好像看见新雪白白净净落在身上。
只是偶尔瞥见梁景珉的时候他又觉得脑袋很乱。
“程先生,你还好吗?”声音很遥远,是翟管家。
程荆烧得不清醒:“梁景珉回来了吗?”
“梁总还在陪朋友,您想和他通个电话吗?”
程荆怔怔盯着管家,过了很久才对焦,半晌答:好。
他有手机,因为梁景珉总是监视他的使用,慢慢就不再用了。
此刻终于拿到不受监视的手机,程荆迅速点开软件,甚至没看目的地,定了时间最近的机票。
每个步骤都熟练得惊人,仿佛是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头一次下定决心实施。
他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翻出双肩包,收拾了几件衣服。
他的东西很少,像个旅居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