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雨的冬天很容易着凉,入夜后程荆所当然地烧了起来。
梁景珉的晚归已成定局,程荆此时已经起了床,缩在钢琴旁的软垫上,身边摆着被大卸八块的遥控器,电视的确坏了。
管家手里捧着已经凉了的药碗,沉默地看着程荆折腾。
程荆捣鼓电器其实很在行,硕大的电视机很快也变成了一堆零件,此时他终于宣告放弃。
高烧烧得头脑混沌,肢体僵硬像灌了铅,钝痛像被尖刀剔除骨髓。
他脑海里自动搜索起上一次这样痛楚的情形,和梁景珉在一起以后痛很多,程荆已经进化出保护机制。
但想起那个燥热的夜晚并没费他多大功夫。
他仿佛是躺着,不是自己的房间,手腕很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像生锈的齿轮,艰难滞涩而顽强地运转着。
他说,“我要离婚。
”
梁景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眯了眯眼睛,款款轻笑时很有气质,声音低沉得好听:“不可能。
”
“那就分手。
梁总,如果你只是想要那纸文件。
”
梁景珉的指节轻轻抚过程荆汗湿的额头,很像爱人的温柔缱绻,“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宝贝,这件事你最好别再想了。
”
梁景珉的双目猩红,全然不像语气那般平静。
灼热的吻印在程荆的额边,程荆感觉到自己在颤抖,蛇似的,想要挣脱他散架的躯体。
他疲惫地望向梁景珉,头一次看清他一般,提出了退而求其次的请求,“我要洗澡”。
他承认自己没有想着死,只是不想再整天整夜面对着梁景珉的面孔。
见到其他什么人都是好的,只要不是梁景珉。
他觉得自己有点浑浑噩噩,水蒸气蒸腾起来,雾蒙蒙的他看不清。
现实和虚无的边界逐渐模糊,流水蜿蜒盘旋,冷意和炙热交杂,他只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