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并没有想要固定倾诉些什么,只是想起一搭说一搭:“他性子异常暴戾,动辄打骂下人,对府中年长一些、在府中侍候多年的奴仆,也毫无尊重敬畏之心,时常以辱骂捉弄他们为乐。
但在我们面前,他又总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直至这一切被捅到我与你娘面前来……”
沈无非与孟榕君对视一眼,苦笑:“才发觉他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小霸王,‘死性不改’这一词,便是为他量身打造。
所以我们才想将他送出川去,去他处寻个老师,好好教上一教,谁知后来便出了意外。
”
沈灼怀呼吸顿止。
但沈无非却并没有继续说“意外”后的事情,反而是止住话头,重新拾起竹箸,夹了一筷子沈灼怀从前在家里爱吃的时令蔬菜到他碗里:“总之,我与君儿年纪已大了,由不得你们,也不想再生出许多事端来。
我只想嘱咐你一句,万事小心。
”
“……知道了。
”沈灼怀夹起那菜,塞入口中,很是清甜,“父亲。
”
父子间没有说什么别的话,但在场的几个人,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决定。
沈德清要杀。
沈无非不会阻拦。
孟榕君惯会活跃气氛,不一会,饭桌上又开始融洽起来。
桌上饭菜渐空,天色也逐渐晚了,司若与沈灼怀对了个眼色,便打算准备辞行回温家。
倒不是沈无非和孟榕君不愿意他们住下,只是司若觉得住下——多少还是有些别扭,他宁愿回去被温楚志打趣。
然而就在这时,管家江维良却突然走进侧厅中。
按道主人用饭时,没有命令或是传唤,江维良是不会进来的,然而他却突兀走进,未等沈无非准许,便紧着步子到了沈无非孟榕君身边,俯下身子,附耳在两人身边说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