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恨你,还是想你...都是因为我又多爱了你一点。
”就算人不在身边,他好像也能每天多爱她一点。
“后来,知道你在挪威,过得很好。
我很高兴。
真的。
”周庚礼轻轻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的眼泪,“因为这样,就算你不回来,我也敢去见你了。
”
李佩央流着泪看他,这个人,他明明眼睛红着,嘴角却对她上扬。
她听见他说,“我之前不敢问你的消息。
我怕你过得不好,我会难过会自责;我又怕你过得很幸福,和另一个人。
我会忍不住想要去抢走你。
”
“七年前,你说你不爱我了。
我一直不想信,因为我们相爱过。
我见过你爱我的模样...我总觉得,你好像没变。
”
“可我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我明明...央央...我总觉得,我能给你幸福的。
”
“我们应该幸福的。
”他哽噎地问她,“现在,你能给我答案吗?”
周庚礼安静地等着她,面前的人紧闭双眼,泪如泉涌。
他的心渐渐沉下来,轻柔地抬手揽住她,“好。
你不想说,我以后都不问了。
”
“我先去...看看她,你等下出——”
“别走。
”她流着泪,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又说了一遍,“别走。
”
他回头,看见她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坚定地看向他,“你想知道答案...因为,我是我,你是你。
”
“你爱的人叫李佩央,我是她,可我也不止是她。
”
在遇见他之前,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李英。
出生在海城最贫穷落后,愚昧无知的蒙村的李英。
她的父亲。
在他们那个一贫如洗的土房里,他是像“天神”一样的存在。
他的喜怒哀乐主宰着家里的一切,而她和她的母亲,是他享受施/虐/快/感的对象。
没人觉得不对。
因为每家都是这样。
这个村庄的人最尊崇的女性是土庙里的那尊泥菩萨。
他们还不许女人进去。
所以李佩央从小就知道,菩萨怜悯不到这里的女人,她出生在这,她只能多可怜她自己。
三岁,她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巴掌。
也可能更早,但她没记忆。
六岁,她躲在漏风的衣柜里,看着她的父亲强/暴她的母亲。
那人走后,她爬出来,是想帮她擦眼泪的,但那个女人也怒吼着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刻,李佩央对这片土地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她不再跟她说话,不再跟任何人说话。
她每天孤独、冷漠又绝望地活着。
她也会恨自己,恨她为什么这么小就能看清,她母亲一辈子都意识不到的真相。
在这里,她们不是真正的“人”。
她们没有像“人”一样真正地站起来行走。
九岁那年,村里来了一对支教的夫妻。
他们跟村里人据理力争,说国家有了新政策,所有孩子都要上学。
大家觉得他们奇怪,但也都试着送了孩子过去。
当然没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