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旅馆老板拦住他。
“我要回去,我怕有人来找我。
”
旅馆老板不可理喻地看着他,觉得这男人疯了。
游霁也奇怪,为什么会觉得有人要来找他。
他无父无母,没有家庭,最信任的朋友只有三个,而他们南下看一个音乐节,三人的理智应该也不至于往泥石流发生地冲。
但他总觉得有人会来找他,冲动地、毫不犹豫地。
虽然那个人说“不管他”了来着。
游霁宁愿他真的不管。
——但是他知道,他会管。
这不是直觉,就是一种笃定的、像知道自己生活在地球的常识。
就像哪怕他和他说“算了”,进到避难所那一刻最先想到的是给那个人报个平安。
但是信号被完全切断了。
游霁可以怀着侥幸心理祈祷这只是自己自以为是,他太累了,还感冒,可能早早睡着,什么都没看到。
但那是侥幸游暝。
不是侥幸自己。
游霁不敢怀着侥幸心理就这么离开。
他至少要回去,等到明天,确保他真的没来。
不然,他就要在他可能会找到自己的地方,等着他,让他心安。
那会儿游霁像脑子短路,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这么疯癫的念头。
但他就是义无反顾下车了,艰难地往回走,回到灾区,一个被找的人,去找一个可能来找人的人。
他是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找到的,结果根本不需要找。
他就看到了游暝。
他身量太高,短短的一次性雨衣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头发完全湿透了,全身脏兮兮的,也像一座要被摧毁的山川。
那一刻,游霁就如被用力打了一拳,心脏被捏成很皱很紧的一点。
泛起极重极重的酸楚,和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