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和他对视,片刻之后也同意了:“也好。
齐大人来时骑马,现在人困马乏,不能再跑了。
你去吧。
”
他这样子看起来既像是无奈,又像是容忍,齐昭昀觉得这有点不太像自己认识的那个惠王了。
赵渊平素是沉稳的,但却不柔和。
他对师夜光能旧情复燃,已经说明是真的动心了,现在这模样更像是真心实意。
可惜……这里容不下什么真心实意。
师夜光原本也没有等他同意,径直拍了拍齐昭昀的肩膀,走了。
剩下两个男人在中军帐里相对无言,齐昭昀居然从赵渊的表情里看出谴责和抱怨的意味。
好在这时候水开了,赵渊作为主人起身给两人倒茶。
他这里的杯子是白瓷的,上面绘着玉兰花,满堂富贵的意头。
也和赵渊的做派一样随意。
世上比手握兵权的藩王更富贵的地位,确实没有几个了。
可惜,很难去肖想。
齐昭昀不说话,赵渊先问他:“情况孤已经明白了,不知大人想要怎么做呢?”
“自然是搅个天翻地覆,肃清残渣余孽。
至于究竟应该怎么做,殿下自然无需我来出谋划策。
”齐昭昀面不改色。
他丝毫不觉得天翻地覆这四个字可怕,说出口来甚至是轻飘飘的。
肃清宫中固然残忍,但倘若幼帝真的遭遇不测,将来流的血只会更多。
齐昭昀想起顾寰临走时提出的问题。
到底什么时候会真正结束这一切?
他不知道,但是看起来不会是现在,不会是今天。
赵渊道:“孤希望都督真的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孤现在一样身处风口浪尖,轻易能够倾覆。
孤曾经对先帝……叔父发誓,愿意辅佐太子,但带兵入宫大行杀戮,已经不在这个范围了。
孤会落得什么名声,大都督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