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都预备好了。
”
颜在说是啊,“只要心里有底,熬上二十年也没什么,三十八岁还年轻。
”
“用不着熬二十年。
”作为一个有可靠消息来源的人,必须向好友透露一点事关切身利益的内幕。
苏月小声道,“只要七年就能回去。
”
颜在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险些喊出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待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方才凑过去问她:“你怎么知道是七年?陛下同你说的吗?”
苏月点了点头,心道从八年谈成七年,还费了她不少口舌呢。
好在有成效,虽然只缩短一年,但对于梨园里苦苦盼着回家的乐工们来说,七年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不过这桩事除外,还有个更好的消息。
苏月拽着她问:“青崖可曾回来找过你?”
颜在说没有,“他在乐府,想必也举步维艰吧!那地方都是有才情的编曲人,也不知他能不能胜任,会不会受人欺负。
”
这就有些奇怪了,皇帝不是说,已经提拔他当上乐监了吗。
他行动能得自由,怎么还是没有回来向颜在报平安。
颜在见她脸上神色变换,试探着问:“难道你在掖庭见过青崖吗?”说罢五雷轰顶,什么人才会出现在掖庭?思及此,手脚直要哆嗦,“青崖变成宦官了?他又被人坑害了?”
她说风就是雨,几乎要哭出来,吓得苏月忙安抚,“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说罢将前因后果告诉她,“陛下总不会骗我的,事要是没办成,也没脸得我一枚铜钱。
”
颜在的惊讶,很快从青崖转移到了他们身上,这么大岁数的两个人,竟会达成如此幼稚的共识?不过只要有成效,可以视作彼此间的小情趣。
总之她万分感激苏月,大大地抱了她一下,“你是我的好姐妹,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想着替青崖讨官,替我报恩。
”
苏月有些不好意思,“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你舍不得青崖,我心里也敬佩他,原本只是试着向陛下提了提,没想到他答应了,这是青崖的福气到了。
他一直没来找你,想必是怕你见到他,就想起那件事。
毕竟是不好的经历,他也不想忆起。
”
颜在沉默良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只要他好好的,不想见我便不见吧,两处安好就行了。
”
苏月点了点头,本想同她说,回去再托付国用,让他派个人出去打探打探的。
不想话还没出口,外面来人传话,说陛下召小娘子回去。
苏月站起身,讪讪说糟了,“聊了半日,竟把差事给忘了。
”
虽然她的差事没有具体名目,大概就是奉命戳在皇帝眼窝子里吧。
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要戳,就得戳得漂亮。
忙同颜在道别,和共事过的乐工们挥挥手,匆匆赶回了皇帝的行在。
下半晌郊社还有一些特定的活动,除了送帝神,并不需要皇帝亲自到场,因此也有了闲暇,能和苏月说上话。
那个没有请示下,擅作主张的人,这回还算有觉悟,见了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没等他开口,自己就先认错了。
“陛下若想罚我,那就罚吧。
”她认命地说,“我知道御前有一套章程,自说自话更换了女官的袍服,跟着乐工们登台奏乐,实在是藐视天威,自寻死路。
”
认罪态度很诚恳,皇帝本来没打算责怪她,但见她悔恨不已,当然也得捧捧场。
“所以你这样的人,真不适合成为御前女官。
太后同朕说过她的主张,朕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你难堪重任。
”他边说,边嫌弃地打量她,“一登台,眼角的褶子里全是笑,整天弹琵琶,有那么让你高兴吗?”
这人真是一时不戳她肺管子都难受。
苏月剜了他一眼,“昨日说我胖,今日又说我眼角有褶子,不必陛下提醒,卑下也知道自己人老珠黄。
”
以退为进,让他无路可走,这下他总该无话可说了。
本以为他会辩白一下,毕竟当面说人家坏话,多少会有些尴尬,可谁知他非要剑走偏锋,十分认同她的话,抚膝长叹着:“你与朕年纪都不小了,岁月如梭啊,四年前朕正年轻,你正年少……一眨眼你都十九了。
”说着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笑是什么意思?提醒她和他一样老?
苏月道:“陛下这些年南征北战,不知道苏杭如今的风气,有父母疼爱的女郎,大多留到二十才婚嫁。
而郎君们则不一样,十五六岁就定亲了,要是一切顺利,三十岁能抱孙子……陛下今年贵庚?我记得比我大八岁?果真岁月不饶人。
”说罢也冲他遗憾地笑了笑。
就这么互相伤害,两个人乌眼鸡似的耽耽对视,边上侍立的国用觉得冷风嗖嗖,直往领口里灌。
要不是有强大的定力,简直一刻都没法多呆,恨不能立时找个由头避出去。
然而这么闹下去,恐怕要耽误说正事了,国用忙来打圆场,温声道:“小娘子,陛下召您回来,是有要紧话要对您说哩。
”一面背过皇帝,冲着苏月挤眉弄眼,“陛下时时都为小娘子着想,小娘子可要静心体会陛下的好处,何不温存些,听听陛下要说什么?”
苏月见国用暗示不断,思忖着难道皇帝转变了性子吗?不过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法,那人确实用过好几回,这回又要说些什么好话,真是鬼知道。
人么,有好处可贪图,横眉冷眼也立刻能变成巧笑嫣然。
苏月莞尔,轻柔地唤了声陛下,“您有什么要紧话,只管对卑下说吧。
太后昨日发了令,让卑下到您跟前来伺候,您若是想升我做一等的女官,卑下也是愿意接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