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休息,又太拂别人好意。
沉默片刻,子车谒长舒一口气,说:“我不过是一个废人,难以担当什么大任。
给一张床睡觉就行。
不用做事,我还乐得清闲,颜大人不要为此伤神了。
”
施怀酒醒了一半,扯扯子车谒衣袖,嗫嚅道:“师哥……”子车谒不为所动。
颜真卿道:“不愿意登记名册,去照看伤兵也行。
”说是照看伤兵,言下之意是给府里的大夫打下手。
子车谒嗤道:“免了,我不会。
”
东风看不下去,说道:“子车心肠歹毒,要是派他看护病人,怎么也得毒死一两个。
毒自己人,不如叫他去毒安禄山。
”
怕他惹怒子车谒,颜真卿着实捏了把汗。
不料子车谒根本不生气,反而表情松动不少。
东风又说:“叫子车去做幕僚,军师。
”
颜真卿悟道:“对啦!”不论子车谒会不会兵法、计谋有没有作用,至少给他一把交椅坐着。
施怀高兴起来,说道:“师哥对付叛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子车谒惠然一笑,也很满意。
唯独东风愣愣地坐着,心里想,他已经许多许多年没做过回护子车谒的事情。
甚至想不明白,他干嘛要帮子车说话。
换在当年终南山上,他一定会说,师哥足智多谋、明察秋毫,最适合做军师。
现在时过境迁,子车谒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奇怪。
但往日岁月好像阴魂不散,他冥冥中还是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教子车谒舒服高兴。
这算不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实子车谒一直没变,或者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坏人,才教他过去、现在都一样懂。
好在没人发现他失魂落魄。
施怀只晓得为师哥开心;张鬼方喝得眼睛发直,侧坐在长凳上面,定定看着天际。
东风庆幸之余,还有一点失落。
他举起酒碗大喝一口,当作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