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主屋是肖家村最高一幢楼,站在上面,能看见全村覆着薄雪的田地,看见别人喝茶聊天、编竹篓、编草鞋。
风长山远,心胸也跟着开阔。
但东风不看别的,只是低头看他。
张鬼方被他看得有点儿慌神,说:“快下来罢。
”
东风说:“不要。
”张鬼方说:“要二请三请,才肯下来,是么。
”东风哈哈一笑,说:“不是。
”
其实是他一停下来,顿觉背后冷浸浸的,汗水早把衣服打湿透了。
宫鸴一滴汗都不出,他自己大汗淋漓,岂不是又输了么?所以一定要吹干了才肯下来。
张鬼方虽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但看见他笑了,觉得不是坏事,于是跟着一笑。
东风问:“你又笑什么?”
张鬼方看着屋顶,看见东风顾影翩翩,半身披了一件斜阳金衣,越看越喜欢,说:“我笑你——你像老鼠偷油,上去就下不来了。
”
东风一哂,看张鬼方,一身干活的粗布衣服,衣摆还有一点儿赭色,是洗碗碟沾上的卤汁。
但他同样越看越喜欢。
看了好半天,衣服干透了,东风才轻飘飘跳下来。
是夜,张鬼方忽然大发善心,找了一床棉被,拿给施怀睡在床下。
东风说:“今夜你跑不跑?”
施怀不答,东风说:“跑了就跑了。
这么多天,你师哥也不来找你,怪可怜的。
”于是没有绑他,亦没有点穴,放施怀自个在地上睡着。
施怀辩解道:“师哥不好下山,你又不是不知道。
”
东风笑道:“其他人也不来找你。
”
施怀说:“他们又不知道我在哪。
”东风说:“子车谒知道呀。
”
施怀自己也觉得不对,改口说道:“可能过年忙罢。
”
东风脱掉鞋袜,钻到床帘里,说:“不管你,反正你要走就走。
我困得要命,要睡觉了。
”说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