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道:“其实断了就断了。
”
东风不禁有点怨他,想他太漠然了,好像丢的不是自己指头一样。
张鬼方又说:“我方才想来想去,想通一件事。
如果不来拂柳山庄这一趟,虽然指头保住了,但大概永远见不着柳銎前辈,我也永远要以为阿波拉是小偷了。
”
东风不响,张鬼方笑道:“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东风突然想明白了,张鬼方压根不是不难过。
拿不起刀,怎么可能不难过?他怕自己找不着手指自责,所以才这么讲的。
东风指指自己怀中,说:“但我在桌底下找到一根,在这里。
”
张鬼方登时喜道:“这都找得见,辛苦你了!有当然还是比没有好!”东风又不响。
走了小半个时辰,算来已经走到山脚了,火折子也烧完了。
三人面前一片漆黑,走得更加小心。
路上并没遇到任何阻拦,一直走到尽头,面前又是一道暗门。
柳銎忽然“嘘”了一声。
东风心说:“柳栾肯定猜到我们走了暗道,等在这里也不奇怪。
”停下脚步细听,暗门背后果真有一道呼吸声。
他正思考对策,外面的柳栾也发觉他们来了,说道:“哥,你出来了?”
东风怕那柳栾忽然发难,从门后插进兵刃,于是拦着张鬼方,退了两尺。
柳栾咯咯一笑,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柳栾?柳銎?啊,你叫柳銎!三十年了,我还以为我是柳銎呢。
”
柳栾为了掩人耳目,谎称在火中熏坏了喉咙,实则自己服药,把嗓子弄坏了。
说起话来怪腔怪调,嘶哑嘲哳,暗里听来怪异至极。
柳栾说:“你晓不晓得今年是什么年?今年是天宝……对了,你根本不晓得天宝是什么,你还以为现在是开元呢。
我告诉你,皇帝老儿换年号啦!”说着竟然哈哈大笑。
东风恨得牙痒痒,又怕开门时遭他偷袭,只好按兵不动,也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