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甘汤,在现在已是非常奢侈的供给。
况且这药又格外苦口,他嘟囔着想将药分给阿蕙一份,他知阿蕙也害了时疫,如今已是病重。
花竹不想宝娣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她身世本就凄苦,若是母亲再一去,就变成无人可依的孤儿了。
方晓夏听他说起,却是轻叹一声:“阿蕙姐姐,怕是治不好了。
”
她这一句,便是给阿蕙判了死刑。
如果方晓夏都说治不好,那大半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不过花竹不想就这么放弃,试探着问道:“要不要问问罗翁翁?宝娣那孩子实在是可怜。
”
方晓夏仍旧是摇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催着花竹喝药。
花竹苦笑道:“若是大家都死了,独活我一个,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
可是任凭他怎么说,方晓夏就是不肯减药,回道:“若是你死了,我们也都活不下来。
”
方晓夏说的次数多了,花竹便不再推辞,每天按部就班喝药。
毕竟,人活在世,谁都不想死。
除非是没了活路。
此刻的花竹,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若死了,再去地府,便只有神魂俱散的下场。
药喝了几日,花竹开始慢慢好转,他脱离病榻的第一晚,就有人来找。
是许久未见的宝娣。
花竹一发现自己发热,就将宝娣赶离身边,生怕过了病气给他。
结果这个小姑娘,见黏着花竹无望,跑去病患众多的帐篷里面帮阿娘喂药去了。
大概在她心里,没有一个可以依靠和亲近的人在身边,比染了瘟疫还要可怕。
这些事花竹是不知道的,只当她仍旧整日里跑东跑西地游玩。
但此刻宝睇站在面前,见她衣服上都是滴了汤药的痕迹,花竹哪里还不知道她去干嘛了。
当下心中一疼,拿了箱子里的甘棠梨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