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喊他做事便是。
便是儿子身体不虞,不是还有世孙——”
“啊呸,世孙是你孙子,世子便不是你儿子。
你也别给我赌气,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该插手你的事。
来人啊,帮我收拾收拾,哀家以后就长住玉津园了,也不在人家跟前现眼,省得招人烦。
”
东越王见此,跪在太后面前,挡住太后离去的路。
东越王一跪,一群宫人都跟着跪了下去。
“母亲,世子病情要紧。
”王后扑到太后跟前,泪水翻涌。
太后叹了口气:“王后,我劝你啊也别对世子太好,又不是亲生的,保不齐之后与你反目,你一副热心肠都喂了狼。
”
太后话中有话,谁都知道东越王不是太后亲生的。
太后的话戳中了王后的伤心处,一向庄重的她用手拍心口,边哭边道:“若是玉儿还活着,便是十个沐儿我也不管的,我可怜的玉儿啊,你走得那么早,为什么不带着娘亲一起走。
”
太后抹了一把眼泪,拉起王后:“走,把沐儿接到玉津园去,倒比这劳什子的宫里好。
”
见状,我迅速擦了擦眼泪,上前搀扶太后:“王祖母,我也去,我可以照顾世子。
”
“孩子,天花可是要传染人的。
”
“我小时候得过天花,正气内存,想必比没得过的人更能抵抗此病疾。
王祖母,就让我去照顾世子吧,我愿意的。
”
太后拍了拍我的手:“我的好孩子,当初哀家没看走眼。
”
到了审刑院,院内站满了医官,空中弥漫着雄黄酒,还有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刺鼻味道。
为首医官告诉太后,审刑院上上下下都已经清杀了一遍。
鉴于世子病情来得危重,不建议再转到其他地方。
太后、王后、静嫔诸人转身看着我,眼神交汇间,我走向医官说:“我来照顾殿下,我以前得过天花,比一般人经受得住。
”
医官欲言又止,大概也意识到尊者的默认,他点点头,不自然地笑了:“若如此,便是辛苦娘娘了。
”
审刑院本就是个偏僻少阳的去处,便是最好的房子也比别处阴暗。
当我走到后门边的二层阁楼上,见到躺在榻上的齐沐,着实震惊了。
他脸上,裸露的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我立马缩回了手。
齐沐迷迷瞪瞪睁开了眼,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有声音,眼中明显是驱离之意。
我凑到他耳边轻轻说:“殿下安心养病,我自小得过天花,不碍事的。
”
他无奈地咧开了苍白的唇,搁在塌边的手艰难地撑起来,缓慢又温柔地摸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