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千斤重的双腿,回到了清溪村。
清溪村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此时的它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经历了三年的干旱,四处可见的荒凉。
云小幺的家是个干净的院落,哪怕灾荒之年,云母也依旧清扫的干干净净。
隔着篱笆院门,云小幺看见坐在檐廊下的男人,瘦弱的身体本能颤抖,呼吸急促,他狠狠低下头,一时不敢进去。
檐廊下的中年男人,一张蜡黄凶恶的脸,看见云小幺空着手回来,啐了声站起来:“你还敢回来!”
说着随手操起架在墙壁上的一根木棍,冲着云小幺大步走来。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如索魂的无常,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快跑,可双腿却不能迈开,云小幺知道他要是走了,等待他的会是更粗暴的对待。
他只能跪下来,双手护住头,只求打在身上的棍棒别不小心伤着头了。
棍棒无声落在身上,混杂着男人粗俗的话语:“赔钱玩意儿,连口吃的都要不到,还有脸回来。
”
云小幺护住头,匍匐在地上,颧骨突出的脸蹭在土里,摩擦出血,一时间,云小幺分不清是挨打的身体更疼,还是破了皮的脸更疼。
他咬住唇,吸进一口灰尘,想咳,却还是忍住了。
云父还在骂:“我养头猪都比你有用,白吃白住这么多年,一口吃的都讨不到”
云小幺已经习惯了亲爹粗俗的话语,比这更难听的也说过。
在云父眼里,他甚至是可以将自己卖掉,只要能给家里换一斤米或一桶水。
喉咙翻涌上血腥之味,眼前的黑暗也侵袭的越来越频繁,就在云小幺即将昏过去时,那落在身上的棍棒短暂的停止了。
是听到声音的云母从屋里冲出来,抱住了云父,哭着乞求道:“相公你别再打了,小幺扛不住的。
”
云父气愤地推开云母,甚至恼怒地往云母身上也打了两下:“你还有脸哭,全是你生的赔钱货。
”
云小幺听见声,也不知是哪来的劲,扑过去挡在云母身上,嘴里慌不择言:“爹你不要打娘,我会要到水的。
”
云父使劲往云小幺身上抽了两下,丢下棍子,骂道:“要不到别回来了。
”
他进了屋里,留下母子二人相对落泪。
云母长了皱纹的脸两行泪痕,摸着云小幺蹭破皮的脸哭着:“都是娘不好。
”
云小幺摇摇头:“打疼没有?”
云母含着泪摇了摇头,她抬起衣袖帮云小幺把脸上的血擦掉:“娘跟你一起去。
”
云小幺忍着身上的疼,拒绝了:“你在家休息,我要到水就回来。
”说罢扶起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