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盪鞦韆,因为只要自己轻轻一蹬,就能盪得很高,就好像不生羽翼,也能无限自由!」凌思思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彷彿沉浸在这一刻的想像里。
她说话的神情是那样憧憬且嚮往,他早该知道,凌思思是翱翔天际不喜拘束的蝴蝶,从来不会滞留在某处,可季紓仍是忍不住妄图将她留在身边。
他轻轻开口,没有注意到他话里轻微的颤抖,「但太高了,会很危险。
」
「不是还有你在我身后嘛。
」
凌思思回头朝他轻轻一笑,日光灿烂,片片洒落的桃花如细雨般纷纷落下,衬得眼前的一切越发朦胧似幻,宛如须臾梦境,美好不过海市蜃楼。
他凝望着眼前透过层层枝叶撒下的光影斑驳,一时竟不敢抬头去看清少女的模样,一片桃花飘荡着落下,倏然打破了眼前看似平静的表面。
「嗯,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
」
永远……
他不忍唤醒这片刻寧静,只是继续推着鞦韆,任由她群花似的裙裾在空中,一下一下荡漾生波……
时光如水般层层推移,不舍昼夜,本就不会长久停留。
清晨枝上的露水尚未乾透,两匹马已是步过了长街,停在了城门处那写着櫟阳县的匾额下。
「你们真要走了呀?不留下来,多住几天?」凌思思不捨地拉着常瑶的手,又看向一旁的陆知行。
「总归是要走的。
」
常瑶和陆知行对视一眼,拍了拍凌思思的手,「我从前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人、一马、一剑,游歷江湖,走遍天下,虽然小时候的言语听着好笑,可这个梦想时至今日却仍是我心之所向。
」
常瑶回想起遥远的年岁里,那时的她不过总角之年,不识情爱,心思单纯,却在山上随师傅习武,看着这空山翠竹时,眺望山下空茫市景,竟也生出那样的雄心壮志来。
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不过沧海之一粟,所处的不过一方天地,若有机缘,她想用有限的时间去亲自走一走,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可为什么年幼时的梦想,遭遇情爱,便忘却了呢?
「从前是我耽于情爱,一叶障目,可如今既已重归自由,那自然是要去行万里路,看那万里河山,也真正做一回逍遥客。
」
「阿瑶所言甚是。
」陆知行从旁走了过来,伸手自然地揽过常瑶的肩,一手轻摇折扇,衝凌思思挑眉道:「不过你放心,将来我与阿瑶大喜之日,定不会忘了你,也让你有喜酒喝。
」
「那是自然。
」凌思思轻哼了声。
她嘴上这样说,可实际上也能体会常瑶所说的那种找回初衷的感觉。
他们本该有自己的梦想,有想要走的路,可因为她笔下的故事轨跡,将他们强行带往另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成为漫画里既定的角色。
如今,她改变了剧情,将自由还给了他们,从此之后便能只做自己,找回内心原本的初衷,成为属于自己人生真正的主角,开啟新的篇章--他们本就不会永远停留。
凌思思拉着常瑶的手,转过头,眼神一凛,板着脸朝着陆知行严厉警告:「不过我提醒你,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我们阿瑶可是有我这个妹妹做靠山的,你要是敢欺负她,让她难过,我可不会放过你啊。
」
她说着,还扬拳作势朝他挥了挥,颇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思,惹得常瑶抿唇轻笑。
陆知行更是以扇遮面,夸张地指着她道:「哎!你们看,这嫁了人就敢恐吓人了,季紓你也不管管,真把她宠坏了吧!」
凌思思哼了哼,回头叫身旁的季紓给揽入怀中,她抱臂背靠在他身上,听见耳畔传来几声低低的轻笑,道:「那我也愿意宠着她。
」
不假辞色的偏袒,让凌思思有些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难为情地缩进他怀里。
对面的常瑶见了,倒是忍俊不禁,身旁陆知行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什么,让她忍不住横他一眼,双颊也悄悄蔓上一抹緋红,转过身去牵了马。
两人在一起至今,常瑶仍然容易害羞,陆知行也见好就收,不再逗弄他,跟着翻身上马。
「走了。
此去一别,山水有相逢了。
」
季紓微微頜首,道:「珍重。
」
「记得不能忘了我呀!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常瑶闻言失笑,却又碍于情面,说不出那样直接的话来,于是只得抿了抿唇,一拉韁绳,纵马扬长而去。
一旁的陆知行轻笑了声,也“驾”了一声,紧追了上去。
城门下,凌思思眼看着日光之下,两人两马,纵马踏破丹霄,绝尘而去,很快看不见人影,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朝他们挥舞的手。
「你说,他们离开了这里,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吧?」
季紓抬头,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望着眼前纷飞的尘土,那两道纵马的人影已是远去不见,彻底步出了视线,只留下道旁随风摇曳的芒花,见证了一切。
「一定会的。
」
世界那么大,一人一剑,纵马江湖,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路。
至此,风吹山角晦还明,纵马踏花向自由。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