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实属慌不择路了,说词东拉西凑,连她自己听了都不信,她越说越是心虚,连眼睛都不敢看他了。
明明是这样苍白拙劣的谎言,季紓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嗯”了声,回道:「没说什么,不过是说最近帝京里出了些事。
」
凌思思一愣,「帝京出事了?」
「朝中有官员上奏,称如今后宫空虚,国不可无后,因此陛下要重开选秀了。
」
「选秀?那是好事啊。
」
凌思思想起在原本的剧情里,靳尚身为与男主对立的事业线反派,在被男主斗倒后自然就下线领便当了,也没安排他有成婚的桥段,如今剧情被改变了,他成功登基,也是该有个好的归宿。
不过……「就这样?你们只说了这个,没别的了?」
凌思思狐疑地看他,他们出去那么久,还特地跑外面说,她直觉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
季紓目光微闪,脑中浮现方才和崔司淮的对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憋闷的慌,思绪乱了,他垂眸看着地上的落花,似在琢磨。
半晌,才犹豫地自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
「给你的。
知道你我成婚的消息,陛下特意让崔司淮送来的,说是祝贺新婚。
」
靳尚……?
凌思思狐疑地看他一眼,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微妙,连忙伸手打开盒子。
那锁製的精製,盒子却很好开,手指刚放到锁上就自动弹开了——
盒子里是一枚琉璃珠子,隐约可见里头流转细纹,宛若川水流动。
「这是……」
「九川商会的信物。
」季紓接着开口解释,古怪地笑了笑,「九川商会直属陛下,有了此令,不论是谁,皆可换得商会相助,实属稀世难得。
陛下……倒真是有心。
」
凌思思蹙眉,她虽不知道这珠子的重要,可听季紓这么一说,既然这珠子代表九川商会如此重诺,她早已远离帝京,也不再是世家女,靳尚给她这样贵重的东西做什么呢?
就算是朋友,也显得太过贵重了吧……
凌思思还在疑惑,不妨瞥见一旁季紓若有所思的神色,一时福至心灵,倒是让她突然意会到方才他反常的原因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闔上木盒,撑着下頜笑意盈盈地望向他,「时安,其实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靳尚送了礼物来,你心里难受。
」
季紓面色一僵,「……我没有。
」
「没有吗?那真可惜。
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人帮忙,这下刚好,有现成的救兵……」
凌思思说着,一面作势就要起身,她裙摆一转,袖上却有极轻的阻力。
凌思思挑眉转过头,是季紓在她起身的瞬间,仍是轻轻拉住她的手。
她知道他会挽留,故而有恃无恐,想要迫他主动开口,只因有些事若闷得久了,便像食物,会慢慢腐坏,最终无法挽回,她不愿与他有那么一天。
季紓抿了抿唇,儘管心有旁騖,仍是因她的话而透出几分着急,问她:「你有什么事要人帮忙?」
「找人帮忙,自然是有问题想解决嘛。
就好比,我现在就想找人来问问,我们光风霽月的季公子在生什么气呢?」
「……你别胡说,我并未生气。
」
凌思思目光闪了闪,偏头道:「没有生气,那我应该换一个词,比如……吃醋?」
凌思思知道,季紓和靳尚两人之间总有些隐密的不对盘,每次提及靳尚,季紓面上不显,可内里其实并不怎么乐意。
她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季紓,哑然失笑,握住他的手,蹲下身来道:「虽然你说这个礼物很贵重,但有句话不是说礼轻情意重嘛,这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送礼的人是谁。
」
「比如说,我现在就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而这件事呢,也只有你能做到……」
季紓心头微动,果然好奇抬头,「是什么?」
凌思思眨了眨眼,朝他狡黠一笑,头顶上金黄的日光洒在她身上,令她整个人宛如镀上一层金辉,如此耀眼。
她指了指一旁的花树,笑道:「在这里,帮我做个鞦韆。
」
没想到只是这么容易的要求,季紓微微一愣。
可他仍是答应了。
微风徐徐,娇艳粉嫩的桃花轻轻洒落,凌思思坐在新系好的鞦韆上,由着季紓在身后轻推着,精緻的绣花鞋旁,裙摆盪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好久没有盪鞦韆了,我就说这位置好吧?不但风景好,还能遮阳挡风,简直是看话本的绝佳位置。
」
凌思思边盪鞦韆,手上也没忙着,一隻手还偷偷在经过桌子时,顺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季紓站在身后,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言论,无奈地摇头,「只可惜,那话本还是不会还你。
」
「小气鬼!」凌思思恶狠狠地侧头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他这狐狸固执的时候还是挺固执,就这点来说,那还是不知变通。
凌思思撇了撇嘴,有风拂过她的发梢,她随手一撩,忽然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前,便最喜欢盪鞦韆了。
」
季紓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她现在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凌思思,不是凌思嬡。
「我从小去公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