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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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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了。

     他漆黑的眼瞳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太清楚要如何离间人心,知道凌思思和季紓的弱点,如何才能轻易催折他们的信任与羈绊。

     靳尹的目光与季紓隔空相撞,儘管失血过多,让他脸色苍白,可他还是扯了扯唇角,衝他笑了笑,「不论如何,我认定的都是你,你们便没有机会。

    」 「你确定是我?」凌思思挑眉。

     「……什么?」 「你自以为掌控一切,却没想到你引以为傲的东西,旁人也有吧?」凌思思轻笑着俯身凑近他,眨了眨眼,「喜欢你的是凌思嬡,而我凌思思……从始至终都没爱过你。

    」 靳尹一愣,随即勃然变色,他直直看着眼前娇艳的一张脸,明明与记忆中并无区别,可他直到这一刻,终于觉察出内里细微的不同。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靳尹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脑中杂乱的思绪,借此忘却凌思思带给他的震撼。

     可凌思思偏要他明了,要他崩溃,她直直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说你喜欢我,却连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楚。

    你口中的喜欢,从来都只是自我感动,事实上你最爱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

    」 她站直身子,回想起了他告诉自己要封她为后的那一天,「记得吗,我问过你为什么答应封我为后,那时候你说是给我的奖赏,但其实是因为我做到了你一直以来想做的事--你拼命爬上高位,就是想证明给皇帝看,让他后悔曾经这样对你,所以在我为了你与阿爹决裂时,你等于也和那些曾经嘲笑看不起你的人彻彻底底地断开关係了,对吧?」 「我为什么不能与之决裂?」靳尹眼中露出极其憎恶的表情,咬牙道:「明明都流着一样的血,他凭什么这样对我,觉得我有用就让我给靳尚那个蠢货做投路石,没用的时候就丢到一边?还有那些老不死的世族臣子,既是人臣就该俯首听命,一个个却仗着世族撑腰,倚老卖老,对着皇权指手画脚,这样无用还有贰心的人留待何用?挡我路者,自该杀了,以绝后患!」 「所以,这就是区别呀。

    你自以为掌控一切,却错估人心;你想要眾星捧月,全世界都围绕着你,可到头来太阳和月亮都因你而陨落。

    」 凌思思抬头,望着远处东宫的方向,那个靳尹、乃至于所有朝代的皇子们最想住进的地方,距离帝位最近的位置,多少人为此汲汲营营,机关算尽,就只为了太子之位,可他们却没看见,在这泼天富贵、金碧辉煌之下,藏着多少晦暗。

     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东宫无疑是皇宫最危险的地方,比皇帝难当的是太子,就算外表看着再尊贵荣耀,可处处都是会杀人的阴谋,处处盘算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算计,充斥着能致死的寂寞。

     凌思思随手扔下手中长剑,垂眸望着跪坐地上,毫无形象的靳尹,目光平静无波,无悲无喜道:「我们跟你不一样,是你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牢笼,困在里面,而我们已经飞出去了。

    」 靳尹闭上眼,感受到一股难堪的无力。

     他明明能够预知未来,掌控一切,只差一点,他就能达成所愿,可凌思思却告诉他,握有这项能力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并不专属于他的特权,那就不是利器。

     凌思思也知道,她却不告诉自己,选择反其道而行,偏要走上一条命运之外的路。

     他素来不喜所谓宿命,觉得人定胜天,可原来真正做到的是凌思思,他也不过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事实证明,让他由衷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

     而凌思思就那么站着,冷眼看着靳尹一下颓败的神情,最初内心深处因他而生的酸涩与钝痛也消失殆尽,唯有彻彻底底的漠然。

     「靳尹。

    」她直直地看着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你说你爱我,我告诉你……我从未相信。

    」 身中两箭,失血过多,本就是强弩之末,靳尹听见她这毫无波澜的一番话,喉中涌上一抹腥味,一口血顿时喷了出来。

     他抬起头,下意识地去瞧她的身影,可只瞧见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脚边的裙襬荡漾涟漪,她头也不回,走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见凌思思回来,几人都担心地围在她身边,怕她受伤,她轻轻地摇头,身侧的手被季紓握住,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个画面落在靳尹眼里,无疑是种挑衅,彷彿在嘲笑他的落败。

    他垂眼看见那把被她随手扔下的剑,就像他好不容易捧出自己的一颗心,却被她弃若敝屣,都是一样的。

     他魔怔般望着,眼里转过一抹疯狂而诡异的笑意,嘴角腥红的鲜血不断落下,可他似毫不在意,望着身前的人影,似哭似笑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可笑?」 季紓闻言,不动声色将凌思思拉在身后,而其他人亦戒备地围在一起,以防他突然暴起。

     他们如此紧张,靳尹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着被几人护在身后的凌思思,缓缓开口:「凌思嬡,是你让我学会了喜欢、期盼、酸楚、失望和怨恨,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可是你们永远也没办法在一起!」 意外的发生只在顷刻之间。

     但见靳尹提剑,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他怕死,可此时此刻,他却冀望以此脱身-- 冰冷的剑身吻上脖颈的剎那,一道人影闪现,劈开了他手中的剑,靳尹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一下子红了,挣扎着就要去夺剑。

     「放开我!放开!……你们不是要我死吗?来啊,快杀我啊!我死了,世界就会重置了,一切就能从头开始--」 没错,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不如让一切回到原点,从新开始! 既然梦能预知未来,那也能让他从新来过,只要趁着凌思思还没和季紓接触的时候,让她重新属于自己,那便能照着他原本的计画进行了。

     靳尹脑中酝酿着疯狂的计画,使劲挣扎着去搆掉在地上的剑柄,可常瑶却拦着他,对他刻意的挑衅充耳不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没有一个杀人兇手配站在死人面前。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恨你,但比起一死了之,我更希望你能活着,日日煎熬,为你所犯罪行懺悔。

    」 「懺悔……我有什么错?我没错!」靳尹口不择言,全然无后悔之意,他执意往常瑶的痛楚捅,便是要她气愤难耐,给自己一个痛快。

     由爱生恨,他太清楚常瑶曾经对他的情意了,付出满腔情意,却遭心上人背刺,无疑是痛苦的,她曾经有多爱,当真相大白时便有多恨。

     如果说在场眾人都与他结怨,那么常瑶肯定是其中对他最是怨恨之人,恨不得欲他死。

     「你们想要我懺悔,简直痴人说梦!你们以为留下我,我就会日日受良心谴责,对你们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别做梦了,成王败寇,今日若非是你们站在这里,改写歷史的应该是我才对!」 他越说越篤定,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见他已是穷途末路仍不知悔改,口出狂言,陆知行气得上前,想直接动手了结他,却被身旁的常瑶给拉住了。

     「我同你朝夕相处多年,你刻意试探过、给我留过破绽,也非全然相信我,在我得知真相之后,我确实寻过你的空隙,可以直接了结你,可我却没有动手,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我就在你身边,为何不杀你?」 靳尹冷哼一声,「不就是想故作清高吗?」 「你……」陆知行气结。

     常瑶再一次拉住他,抬头望向头顶四方的天幕,「我不杀你,是因为有个人告诉过我,让我等,而我一直在等今天。

    」 她转头看向身旁身姿清癯,一身月白的季紓,「我想,比起我,他更想亲自向你了结这一切--」 「……季时安?」 「是我。

    」季紓闻言,从人后缓缓步了上前,「这个名字,曾经只有你知道。

    」 时安,意味着时时安乐,是父亲和母亲对他的期许。

     曾经,在他隐姓埋名,藏匿身份迁入宫中的期间,为感念他的知遇之恩,互引知己,他将最隐密的字号告诉了他,整座宫城之内,便唯有他一人唤他“时安”。

     宫院深深,他们也曾彼此相依,互为倚靠。

     忆起旧日回忆,靳尹眼神微动,也有些意动,儘管不愿承认,可在那段最艰困的时光,却是他们都曾付出过真心的时候。

     「可惜,你背叛了我,我也不再信你,你我之间终究是错过。

    」 「你的真心,就是将照护你的母亲推出去送死;让我做你对付敌人的一把刀,为你衝锋陷阵,成为眾矢之的,一旦你登基,兔死狗烹,我便是你下一个除去的目标。

    」 他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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