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还不等池渊开口,但闻一声脆响,有什么划过天际,破空而来。
池渊眸光一凛,很快伸手抱住了茹夫人,反身一转,只闻一声闷哼,茹夫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血色不断自他墨色衣裳上泅染出来,刺目极了。
「阿渊?!」
「什么人?」听闻茹夫人的惊呼后,眾人很快回神过来,戒备地望向四周。
“啪--啪--啪--”
回应问题的,是一阵拍手声。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内显得格外突兀,眾人警觉地闻声望去,便见一道人影慢悠悠地自角落里转出来,细长带点上挑的凤眼望着院内眾人,宛如看着一场闹剧,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一切还是在他掌握之中。
「靳尹?你怎么……」
「我怎么会在这里?」靳尹扬唇,替凌思思接了下句,「我一直在这里。
喔不,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走。
」
他没有走……?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找来,所以才刻意做出离开的假象,放凌思思逃出去,再让寻来的季紓等人聚集于此,好瓮中捉鱉?
可是,池渊还在这里……
「你不信我?」池渊捂着胸口被箭伤的伤口,沉声问道。
「信你……」靳尹嗤地一笑,「我知你这个满心情爱的蠢货,迟早要坏了我的事,自然是要好好准备。
这不,三言两语就被蛊惑,实在蠢不可及。
」
「你闭嘴!你这样的人,怎么懂得什么是爱?又有什么资格批评人?」凌思思实在气不过,忍不住骂道。
他将自己关在寒凉殿,作为禁臠,威胁季紓和常瑶,现在竟还敢来大放厥词,实在噁心得很!
这口气,她委实吞不下。
听见她的声音,靳尹很快朝她看了过来,季紓和常瑶见状,都拦在了她的身前,有了先前一事,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再让凌思思置身险境。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了靳尹眼中即像是对他的挑衅,他瞇了瞇眼,不满地道:「思嬡,你与我闹脾气,我可以理解,但也该有个度。
过来。
」
「你凭什么?」
常瑶睨着他,拔剑直直指向他,冷声道:「思嬡和我们一起,她是断不可能会和你离开的。
」
「她是我的人!」靳尹面色一沉,目光危险地看向了凌思思,沉声道:「过来。
」
「凌思思是独立的个体,从来就不是谁的私有,你没有资格逼迫她跟你走。
」
季紓拦在了凌思思身前,迎着他阴沉迫人的目光,分毫不让。
「凌思思……」靳尹复念着这个名字,彷彿明白过来什么,看着季紓的目光越发狠戾,「你们果然勾搭在一起,背叛了我……」
眾人皆静静地望着他。
「既然如此,还在等什么?动手!」靳尹沉下脸。
凌思思下意识地抓紧了季紓的衣袖,他轻声道:「别怕。
」
随着靳尹一声令下,那些包围院子的影卫们再次动作起来,他们本就是由靳尹一手培养,最好的武器,此时正主出现,他们不再听命池渊,纷纷拔出长剑,朝院内眾人劈去。
寒凉殿外,终究是变成了修罗场,无数的人和武器交织在一起,从远处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旋转着要将一切吞噬。
刀光剑影几乎闪瞎了他她的眼,凌思思被季紓护在身后,望着眼前混乱的景象,不知为何内心急促跳动,总感到十分不安。
留在此处的影卫虽然人数不多,可他们这边,池渊有伤又要顾念着茹夫人,已是无暇分神;季紓又是文官,不擅武功;维桑和陆知行他们不在,许是还在外头稳定大局,便只剩下一个常瑶……
纵使她武艺精湛,又有主角光环,可时间一久,双拳怎敌得过四手?
同理,靳尹若想成功逃离脱身,也不能将自己久耗在此。
凌思思正着急,不防一道光突然亮起,划过她的眼眸,架在了常瑶的脖子上。
凌思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惊叫出声:「阿瑶!」
院中的打斗顿时停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迟迟未能反应过来。
常瑶垂眸,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眼中不知是惊愕多一点还是哀伤多一点,再然后,慢慢回头——
小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陌生了起来。
「又被信任之人背叛一次,感觉如何?」
靳尹挑眉,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露出了一直以来的真面目,亮出了最隐密的一张牌。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只有寒风呼啸的呼啦声,和眾人的喘息声。
又被身边信任之人背叛一次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亲眼看见了这一幕的眾人全都心头惊悸,震撼难言。
常瑶看着身后的小竹,轻声道:「我以为,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家人。
」
「我没有家人。
」
「原来如此……」常瑶喃喃,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也暗了下去。
靳尹看着这一场主僕决裂的戏码,显然很是愉悦,他拍了拍手,轻笑出声,看眾人不敢妄动,便觉方才堵在胸口,遭人背叛的怨气,似乎松懈不少。
「怎么样,没有想到吧?小竹是我安排在常瑶身边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如何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靳尹眸光一沉,缓慢地扯起唇角,阴森地笑了起来,下令:「所有人听令,将这些谋逆之人,通通抓起来,一个也不留!」
他先看向常瑶,再看向季紓,和他们身后的几人,抬起手来,幽幽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