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去的齷齪,而出手灭口呢?
一片压抑的静默中,靳尚率先开口,打断了眼下陷入低气压的几个人,「行了,既然查明此事与母后无关,剩下的那是你们与四皇弟之间的问题,个人恩怨自己解决,没事的话本王就先走啦。
」
说完,靳尚拂了拂衣袖,状似随性地转身就走,当真不顾他们,毫不在意地离开牢房。
凌思思和步夜面面相覷,不知要不要拦,皆转头去看始终静默的季紓。
几个人里,他们下意识地以季紓为首,也就第一时间去看他的反应。
「端王殿下,这就要走?」眼看靳尚已经走至门边,始终沉默的季紓忽然开口。
「自你找到那名侍卫,从他口中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吧。
能堂而皇之在你端王府里动手,端王殿下,真能心安?」
靳尚脚步一顿,扯唇一笑道:「季詹事心细如发,如此替我府内维安思虑,不愧是太子重视之人。
只是,这宫外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吧。
」
步夜微微皱眉,听出他是在打太极,当即便要上前。
然季紓的下一句紧接而至:「皇后之事,也是宫外之事吗?」
经过先前的试探,几人皆知这端王的软肋就在于已故的皇后身上,果然季紓一搬出皇后之名,靳尚原本试图忽悠过去,置身事外的表情顿时一僵,彷彿戴在脸上的面具一下出现裂痕。
「你说什么?」
「自皇后薨后,后族顿失依凭,加之殿下被贬,树倒猢猻散,乱如一盘散沙,情况不是很好吧?皇后一向重视母族荣光,如今落到这副光景,不知当作何感想?」
「这似乎与你无关。
」
季紓深深看他一眼,随即轻轻一笑,「自然,殿下的家务事,我们不便插手。
但,说句实话,你就真的甘心这宝座,落在太子手上?」
他说这话时,眼角上挑,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被这双眼注视着,令人不由自主地气势先矮了半截。
就像温润的月光一下子变得冰冷,现出了深藏不露的锋芒。
靳尚默了半晌,打量着他的目光深深,沉声道:「你这是要谋逆。
」
季紓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从容地收回目光,缓缓道:「殿下言重了,倒也还没有到这一步。
只是,知道了真相,难免意难平罢了。
」
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错信了靳尹,把多年前的知遇之恩当作感激,辅佐仇人数年,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因为多年前的一眼定情,错付真心,赔上全族性命,葬送了一生,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因为一纸预言,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委身仇敌身边,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因为一时怜悯,选择保护那个孤寂弱小的孩子,却惨遭出卖,死得不明不白,怎么可能不意难平?
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那么那么多的意难平,为此牺牲了那么多,聚在了一起,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復仇,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他们只是想追寻一个答案,知道真相,想为一路上被牺牲的那些人讨一个公道--一个早该还予他们的公道。
为此,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而来,只是为了最后能更够正义得倡,冤屈得平。
所以,一切的缘由,也只不过一句--“意难平”而已。
靳尚望着房内的几个人,眸色复杂,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在看见了他们脸上的神色后,抿了抿唇,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