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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笼中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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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这样难受……」 如果不是她想出这么乱七八糟的狗血漫画,不会有靳尹这么个变态的黑月光男主,常瑶、初一、维桑、步夜他们就不会受到伤害,辛尚宫也不会死,所有人都能平安快乐的在这个世界里生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的伤害和苦痛。

     季紓颤抖着手去抚摸那块冰冷的石碑,此处地处偏远,少有人烟,坡下是深渊,冰冷彻骨,令人望之生畏,可他的母亲,却是葬在了这样一个地方,无声无息。

     而他,又何尝不是走在崖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只是想不明白。

    」他顿了顿,凌思思听见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艰难地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背叛她? 端王告诉他,那个侍卫说母亲待幼时的靳尹很好,真的很好。

     母亲贤慧能干,深得帝后信任,而受皇后密令前去监视彼时身处冷宫的四皇子靳尹;然而,这样的关係却因为她的一次暗中发现,瞧见被禁冷宫的靳尹偷跑出来,暗自躲在角落里偷看三皇子与帝王相处,故心生怜悯而生变。

    于是她暗中照拂,谁知却被靳尹先行出卖,而遭皇后发现,皇后大怒之下,下令动用鞭刑,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靳尹,遭受重伤,而为防人耳目,皇后随后派人将其送出宫外,偽造其出宫採办遭遇强盗的现场,这才有了后续的意外。

     他始终想不通,母亲待他视若亲子,给予幼时的他难得的温暖,靳尹为何要出卖她?难道就只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预言? 可母亲既已选择帮他,就定然不会洩密,他为何还要如此痛下杀手? 他不明白。

     这句话比此前任何一句话都要坦诚。

     在此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出言维护靳尹,将皇室视为唯一正道,从未允许自己说出不道的话来,故而他如今含着茫然与怨气说出的这番话,让凌思思忽然感觉到一阵窒息。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她望着地上两人的影子,轻声道:「你不需要觉得自责,是他背叛,辜负你们的真心,应该是靳尹羞于面对你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故当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眼下看清也不算晚。

    辛尚宫……想来也是这么想的。

    」 「可我还是晚了,晚了十年……」 「但是,十年,总比晚了一生还要好,不是吗?」 季紓一愣,偏头看进了凌思思悲伤而坚韧的眼里,那一瞬间,他才堪堪忆起,她在说的是什么。

     他记得,在她说过的那个漫画情节里,他始终是靳尹最信任倚重的辅臣,一生鞠躬尽瘁辅佐他登上帝位,到最后也没发现他在欺骗。

     比起迟了无数步的一生,他该庆幸这一次在结束前还有挽回的机会。

     季紓垂眸,但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还是会不甘心呢? 他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草枝,天上暴雨不断落下,雨水匯成一滩水洼,积在泥土上,成了一片黏腻的泥泞。

     他跪伏在地,身上月白衣衫尽染泥沙,显得格外狼狈,可他彷彿毫无感觉,任由白衣染尘。

     至此,白璧微瑕,黯淡无光。

     凌思思抿了抿唇,心似被谁闷捶了一记,雨笼寒夜,宛如牢笼,四面罩着浑身狼狈的男子,终究不復少年,不復初心。

     她伸手,无声地绕过他的肩,将他揽入怀中,让他得以靠在她的身上。

     季紓素来端正持重,就算难过也不肯全然放纵,她却不按牌理出牌,让他毫无设防,靠在她的身上。

     他微微一愣,却没有推开。

     凌思思感觉到怀中人影在微微颤抖,无声地伸手任他靠着,一下一下,拍了拍他的背。

     凌思思像个小棉袄,裹紧了他,又温暖又轻柔,接住了摇摇欲坠的他,让他心里一直僵持着的那根弦,终究绷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眼中一下子有了泪光,她的手轻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幼时母亲安慰他时的样子。

     那一瞬间,失去母亲的伤痛、真相大白的悔恨、遭受背叛的怨懟,种种情绪交织成网,终于将理智压垮,放纵了情绪。

     天地苍茫,万物萧索。

     小小一把伞,遮不住大雨中紧紧依偎的两个人,风雨飘摇,一阵风将两人衣袖鼓起,呼吸间尽是湿闷的水气。

     头顶上豆大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来,嘈嘈切切,能够遮掩一切悲伤,凌思思持伞的手微松,那伞便顺着她的手缓缓滑下,落在脚边。

     如果撑伞没诚意,那她愿淋着雨陪他。

     她曾试图替他挡住风雨,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他们都被风雨浇得浑身湿透。

     而她,从未后悔-- 抱着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她将下頷贴在他的发顶上,泪水与雨水交织,从眼角眉梢滑落地面。

     这一场雨,来的又急又烈,冲刷了迷雾的同时,却也带来了无尽的寒凉。

     他们于夜雨彼此相依,宛如两隻被命运缠缚的蝶,为世事千丝万缕的困茧中,仍妄图从对方身上找寻一点温暖,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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