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无人会淌这浑水。
凌思思明白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终是朝着靳尹欠身拜道:「臣妾领旨。
」
她可不信,靳尹会真的愿意帮她。
果然,靳尹伸手让殿内眾人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桌案,彼此相对。
他叹息一声,朝她招了招手,微微笑道:「起来吧。
」
窗外,薄薄的日光透了进来,映着他的脸,多日不见,眼前的男子变得更加成熟,却也更加深沉,儘管他是笑着的,可那笑却像是浮于水面上的一层浮冰,并未深及眼底,仅是假象。
凌思思站直身子,却没像往常亲密地朝他笑,靳尹心头一沉,像是什么跳脱出了掌控,令他有些不满。
可他仍是维持着表面的柔情,朝她叹道:「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
「没有。
」凌思思口是心非。
这话便是赌气了,靳尹瞧着她分明气恼,却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念微动,自座位上站起身来,绕过桌案,朝她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生气了?」
凌思思没有回答,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她咬了咬唇,索性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反正也赢不过他,何必白费力气。
「别气了。
当日情势紧急,本宫没料到你和阿瑶会来,两军交战之下,这才没来得及顾得上你们,没想到却害你中了敌军暗算……」
凌思思暗中翻了个白眼,为他说的这些话简直噁心到不行。
让你再装呢,还甩锅给敌军。
天知道哪里来的敌军,根本是你偷天换日来的人,那箭是谁射的,你心里还没点数呢?
靳尹没看见凌思思暗地里噁心的嘴脸,以为她仍在为当日之事发脾气,耐着性子哄她。
「你坠崖之后,本宫心急如焚,当即便派人下去寻你,可一连多日都未寻到你的踪跡……幸好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瞧着瘦了许多,可是受了不少苦?」
「这不是挺好吗?人人都说太子和太子妃天生一对,臣妾才是多馀的那个,没了臣妾,想必大家都乐得轻松吧。
反正殿下也不是第一次牺牲臣妾了。
」
凌思思憋着怒气,又要听他这一番虚情假意的话,心里本就烦,不想理他,可他猝不及防问起她这段时间的事情,显然是故意试探。
靳尹本就多疑,她自然不好再摆态,脑筋飞快一转,遂故意转了话题,出言嘲讽。
被她如此嘲讽,靳尹不但不怒,反倒很是愉悦,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直视着她,微微一笑,「你又说什么气话呢。
本宫心中喜欢的是谁,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还故意说这些没根没据的话,来抹煞本宫的心。
」
凌思思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见她仍不解气,靳尹凝望着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悲伤之色:「本宫知道亏欠你许多,你与本宫置气也是应该的。
你若心中有怨,不如与本宫直说?本宫向你保证,一定很快就能让你一解当日一箭之仇--」
凌思思听后,忽然笑了。
她本就容貌娇艳,不说话时看着肃丽,但笑容一起,便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妖挠邪气,艳光照人,令人望而失魂。
她笑他敢暗中伤人,却不敢承认,还花言巧语要替她报仇,将自己撇了乾净,简直是脸皮厚到令人发指!
她当初怎么就被他皮相所惑,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三观跟着五官跑呢?
简直没脸见人。
但既然他叫她有话直说,那她也不好抗旨,乾脆直接找他对质,问他为什么骗她,也好过她暗中瞎猜。
这样想着,她忽然便有一种什么都不想管,直接豁出一切的勇气,找他摊牌,直接不演了--
「我……」
头脑一热,她便真的抬头欲问。
方一张口,只觉手背上一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她微微一愣,低头看去,却是一滴水珠。
一滴、两滴……有水滴不断落在手背上,凌思思愣愣地抬手摸向脸颊,却意外地摸到了一手湿滑。
「眼泪……?」
……怎么回事?
她……在哭?
她为什么哭?
就在凌思思思绪凌乱的时候,对面的靳尹眼神一暗,忽然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低声轻唤:「思嬡……」
这二字出口,其音沉靡,竟是数不尽的缠绵入骨。
凌思思浑身僵硬,被他搂在怀中,却是半点也动不了。
他将头抵在她颈间,轻轻叹道:「本宫知道你受委屈了。
所以,本宫会在其他事上弥补你。
有些事,只要你觉得开心,本宫都可以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