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都是些不曾见过的生面孔,使的几个招式也并非府上训练的套路。
这段时日,她住在县令府上,自然见过不少兵士,虽不说全都见过,可也不至于一个也认不出;况且,她间暇时也喜欢到校练场与人切磋,府兵习的武功套路皆是出自官方一致的,她不可能认错,可方才有几招却分明不是……
常瑶皱了皱眉,心中隐隐察觉有异,但一时间也不容得她分神细想,她反手挽了个剑花,剑锋打着旋,直衝身后暗袭的兵士而去,那兵士吃了一惊,下意识想避,却没能避开。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他中剑的瞬间,身后不知从何处跑来一道人影,抬手劈来又是一剑,彻底断了他的气息。
常瑶亦没想到,她本没下死手,可那人却不知哪里衝上前来,趁机补刀,招式狠辣,她心下一寒,抬头看向他,暗中戒备。
可对方却只是看她一眼,抬手抹了把脸上几滴喷溅的鲜血,转头便走了。
常瑶愣在原地,她看得清楚,那人身着西启服饰,是敌军将士,战场上敌我之分,动手很正常,可他那一剑就只是为了补刀,为什么反倒对她视若无睹?
照理来说,她这个太子妃的身份更好利用不是?就算他不认识她,身上穿着也是大盛服饰,他为何就独独放过她?
眼角馀光瞥见了落在脚边的一把长剑,是方才那个偷袭她的兵士落下的。
她暗叹一声,不欲再看,可转身的瞬间,她却想到了什么,再次僵硬地转过身。
不是敌军……方才暗袭她的兵士,身上穿的是櫟阳的戎装,是大盛子民,可他却要杀她?
为什么?
她微愣,视线留意到他落下的长剑上,眸光微动,那把剑很普通,是一般军中配给的样式,若在以前,这样的剑式没有问题,可问题就在这里。
在她知道了县令府和西启暗中勾结,私下进口断了朝贡的西启玄铁后,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常县令明知玄铁铸造的兵器在战场上大有可为,为何却仍只配发了普通的铸铁剑给了兵士们?
那些用大量私进玄铁铸成的兵器又用去了哪里?
她想不明白,可直觉却告诉她这一切并不简单,或许并不如她所得知的那样,而是更深、更不可触及的晦暗与阴谋。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找到靳尹。
她要亲自去问他,师兄究竟身在何处?
想到这里,常瑶咬了咬牙,强行按下惶恐不安的思绪,勉强凝神,往方才匆匆一瞥瞧见靳尹的方向看去,却早已不见熟悉的人影。
「不见了?……他去哪了?」
常瑶四处张望,皆未寻见他的身影。
方才远远看见靳尹身在乱中,他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一下子脱身,就算有人护着他也走不了多远。
常瑶握紧了手中的剑,所以她不能慌,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就算所有人都骗她,可是只有师兄……只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无条件护着她、为她好。
她只剩下师兄了,不能连他也因为她的缘故,受到牵连。
而要结束这一切,唯有找到靳尹。
眼中有光芒倏地亮起,她直视前方,目不斜视,抬手往身旁一挥,只闻一声闷哼,伴随着身体倒地的声响,而她却没有转头去看,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动其骨,深受世间诸般痛苦。
所以,在结束这一切之前,她还有眼前更重要的事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