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遥远的山坡最高的悬崖边上,一群白狼和妖族积聚在此。
他们来自不同的族类,因为今晚的营救战事而临时集结。
平日生活在人类和魔族夹缝的妖族并不团结,但因为今日的事,至少这样一起蒙难的一群妖族,短暂的团结了。
月空下远远又来了两隻白狼,有二人从狼背上下来,看到这边的阿止和桑悟,那二人摘了面巾,几乎喜极而泣。
“三小姐!!!!”
“悟先生!!!”
阿止再度呆住……是天浚和天宝。
“三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天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当着眾妖怪的面跪地大哭。
(是真哭!)
“止姑娘,止大人,姑奶奶,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逆天的事,我们已经违反了几十条家规啊!!”天宝年纪轻轻就沧桑了。
刚才在战场上身手了得,现在两人哭成泪人了,足见大魔王桑夏有多恐怖。
“卫弛公子知道吗!?”这是阿止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了。
至于远在天边的桑夏,她暂且还不用想。
“回三姑奶奶,卫弛公子以为你带着我们和那只狼妖——”天宝看了看已经化为人形杵着拐杖的白渊,清了清嗓子:“自己跑来京兆府看烟花了。
但如今眾妖火烧鸿鵠塔,京兆府乱成这样,卫弛公子作何感想就是他的事了————请问我们是不是就不去运河游船了?”
“对不起,天宝,天浚。
对不起,悟哥哥。
”阿止看了看眾妖,看了看白渊,对身边这三人道:“这件事完全是我的责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必兄长如若截获信报,很快就能探查事件,我得回家领罚了。
”
月光下,桑悟看到她赢弱的肩膀,沉默。
白渊对阿止缓缓跪地,这是狼族族长,恳切的一跪。
见到他如此,其馀眾妖也都跪下了。
“阿止姑娘,虽不能代替你受罚,但今日之恩,永世铭记。
若他日能报,请姑娘随时差遣。
”白渊朗声,然后伸出手来,手握成拳,妖力结成一枚血红色的玉,阿止上前扶他,他将玉顺势放在阿止手心,轻声道:“白狼族到我的这一代已经没落,我等将寻找新的疆域,但狼王血依然有效,这是我的妖力凝结的血玉,若重伤,只要一息尚存,此珠都可以逆转天命。
人类只道白狼族人人皆有此物。
但他们其实不知,这世上几乎无人可以干预天命,也因此此珠歷代白狼王也只能凝结一枚,也只赠予有缘人。
请收好!”
一族族长允诺,重于泰山,其实阿止想说,实在不必如此,江湖快意相逢,过了便是过了。
但她还是瀟洒收下,将白渊扶起来。
看了看受伤的眾妖,道:“大家不要再打了。
也不要去復仇,现在復仇就如同以卵击石,会有灭族的灾厄。
寻找一个没有战火的土壤,躲起来,休养生息,别被人类再寻找到,只要有此决心,经过几代人的繁衍,隐忍数载,一定可以强盛,可以扩大种植养殖,和周围的妖族彼此扩大商贸,囤积防护自己的武器,不主动宣战,但也具备迎战的力量,隐忍时低头,蓄势时发动,阿止在这里祝愿各位,今日之后,重获新生。
”
“忘记仇恨,说得容易,你能做得到吗?”白狼族妖中,有一女子猛然抬头,目光盈泪:“阿止姑娘,虽感谢你性命相救,但,我们今日的仇恨就过了吗?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未成长,他做错了什么呢?他竟然被人类捕了去,市集当作低贱的食物一般买卖,在案板上被宰杀,剥皮,如若换了阿止姑娘的亲人遭此大难,能做到自己逍遥自在,忘记仇恨吗?”
白渊一声怒吼,大约用了几成妖力,那些小妖纷纷叩首,但唯独这女子不退,死的是她的孩子,她在这世上有何畏惧?
“若我劝你说,你孩子愿意见你仍然安康活在这世上,那便很虚偽。
”阿止道:“但,弱小如你,非但报仇不能,反而被敌人所杀,一命之后,再搭上一命,值得吗?拥有碾压敌人的力量时,再去仇恨,没有这力量时,便有耐心一些,日久天长,总有畅意的一日。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更不质疑,但,强者对弱者,总是强权。
唯有你也是强者,这才有了无数个机会和可能,明白吗?”
阿止不鏗不卑,轻声对她说道。
那女子目光盈泪,她听懂了,然后,对阿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巨大的圆月下,眾妖幻化原形,准备离开。
末了,白渊走到桑悟身旁。
阿止想起之前桑悟因为白渊的挟持,对他挥鞭的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