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栖月现在已经被他车祸那道疤痕吓得魂不附体,背脊靠在墙壁上,全靠那双腿和面前的男人撑着她才没有瘫坐在地。
她深呼吸一口气,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像被扼住了般,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纪冽危冷笑看她,转身从桌上取来了一支钢笔。
“这支钢笔不是从明廷笙那要回来的吧?你又去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钟栖月怔了会,问他:“你早就知道了?”
纪冽危语气淡淡:“我还不了解你?”
“只可惜,那晚我就给过你机会。
钟栖月,我只想从你这张嘴里听到一句真话,无论是你根本没打算要,还是要了他没给,我都会接受,因为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支钢笔。
”
他只是想知道,钟栖月还能骗他多少次。
钟栖月垂眸,声音很轻说:“但,这也是你先逼我的啊。
”
她抬起通红的眸子,倔强地望着他:“那支钢笔是我送给明先生的谢礼,如果哥哥不逼迫我要回来,我也会不会做出这种欺骗你的事。
”
纪冽危垂眼啧了声:“钟栖月,你这张嘴在纪家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很委屈了吧。
”
“那换言之,”他笑得很有针对性:“当初你不先把我拉进你房里跟我表白,今天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被我纠缠。
”
钟栖月索性破罐破摔,“既然我们今晚彻底把话说开了,那我也说说我过来找你的目的。
”
“好,你说。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肌肤。
分明是极其暧。
昧的动作,但在目前的状况下,让钟栖月只觉得恐惧。
“我们这种不清不楚的纠缠,应该彻底断干净,从分手那天起,我们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关系。
”她眼睫低垂,落下一层阴影,在轻微颤动着。
“我,还是像我从前说的那样,我对你的那点喜欢,其实本身就很浅薄,交往了四年也淡了腻了,直到现在已经彻底消失。
”
彻底消失那几个字一蹦出来,钟栖月就感觉扣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愈发用力,力道重到像是能把她的骨头捏成粉碎。
“说完了?”他几乎是挤出来的声线。
她艰难地嗯了声。
死死地盯着她面上痛苦的神情,纪冽危最终还是松开她的下颌,“你说的我都听明白了。
但很可惜,我的回答恐怕会让你失望。
”
“纪冽危!”钟栖月蹙眉将他推开,“你真的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吗?”
“到底是谁先逼了谁?”他将脸俯近,气息均匀洒落:“当初你不说喜欢我,我们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从一开始,先打破那段平衡关系的人,就是钟栖月。
是她先向他表露出那点浅薄的喜欢,而后又轻而易举收了回去,她轻描淡写地离开,没有一丝不舍,最终独剩下他一人留在原地,独留他怀念曾经那份美好,止步不前。
纪冽危眼尾泛红,扣住她下颌,抬起:“钟栖月,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哥哥脑子有病的,要不是还心疼着你,我这双手现在掐向的就是你纤细的脖子。
”
钟栖月艰难地呼吸起伏,闻言,嘶哑地说:“你还记得,那年过年,纪叔叔吩咐我喊你下楼的那天吗?”
那年她十六岁,正是大年三十,纪宅的夜里十分热闹,但唯独三楼纪冽危的房间还紧紧闭着,安静到与这热闹的宅院,格格不入。
佣人喊了好几遍他也不开门,纪东原看到一家团圆的日子,所有的晚辈只剩纪冽危没下楼,便吩咐钟栖月进他房间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