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欣喜,唯有一头雾水。
且此番是随裴琏秘密前来,她并不打算暴露身份,只朝天玑抬手示意。
天玑连忙弯腰,明婳在她耳边小声吩咐:“你将事情原委与那几位郎君说一遍,让他们来评评理。
”
天玑会意,清了清嗓子,径直走向那几位锦衣郎君,说清原委后,又道:“初来乍到,竟不知幽都县的民风竟如此‘淳朴’,五十员外郎调戏十二岁幼女,就连衙门差爷也来助威,委实是叫人大开眼界。
”
这话中讥讽,直刺得山羊胡子他们面色涨红。
白志儒在同窗面前也抬不起头,忙瞪了那俩衙役一眼:“事没弄清楚就来拿人,你们脖子上长个脑袋出气用的吗!”
魏明舟也未料到受邀前来游玩,竟撞见这回事。
对那两个老色棍的行径,心下也大为不耻。
不过白志儒既已出面,他便不再吭声,只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那道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月白色身影。
那女子虽戴着帷帽,可轻纱后朦胧的轮廓,还有那窈窕清丽的身形,实在太像那人。
可她此时应当在朱墙深深的东宫之中,又怎会出现在这偏远小县的茶楼里。
是自己相思成疾,出现幻觉了?
思忖间,白志儒已打发走了山羊胡子一干人等,却并无多搭理明婳他们的意思,只回头看向几位同窗:“叫你们看笑话了,我们走吧。
”
同窗们也都是官宦子弟,对这些底层百姓被欺负之事丝毫不以为意,见事情还算体面解决,又重新聊起诗文,说笑着下楼。
“六郎,你还愣着作甚?”
白志儒亲亲热热拉了一把魏明舟,笑道:“走吧,可不必为这些事败了兴致。
”
魏明舟在推推搡搡间下了楼。
明婳见状,暗松了口气,方才他盯着她看那么久,她还以为他认出她了。
幸好没有。
又在茶楼坐了一阵,见天色不早,明婳将糕点和银两给了祖孙俩,还顺带将他们送去了柳花胡同。
那条胡同昏暗冗杂,破破烂烂,胡同口种着一棵歪脖子柳树——
可惜现下已是十月冬日,这唯一显出几分生气的树木也光秃秃的萧条,平添了几分寂寥凄寒。
明婳想到董老爷子所说,住在这条巷子里的都是被这世道遗弃的可怜人……
她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掀着窗帘,看着祖孙俩挽着手往里走。
如血的残阳里,小泥巴时不时回头,朝她的马车挥手,颊边两个浅浅的酒涡,好似朝霞般明媚。
明婳看着她走进那条又深又黑的巷子里。
像是被黑夜吞噬的一缕生机。
她坐在暖意融融的车里,一种冰冷的惭愧感如潮水般涌遍全身。
她怕这巷子。
她不敢进。
可这巷子里,住着的也是人,也是大渊的子民。
第047章【47】
【47】